周苍道:“我是周大夫人座下的奴仆,没有什么来头,废话少说,输了便怎么样?”众人一听,目光都落于大夫人常氏脸上,常氏神色漠然,一副对眼前之事不闻不问的态度,不置可否。
余飞霜眼光转向周中檀周方达两兄弟,两人一个双目紧闭,脸色茫然,一个瞪大眼睛,惊疑不定,显然对这个突然冒岀来的家伙甚感意外,当下对周中檀道:“周都统,你们家的狗奴才胆子可真不小哪。”
周中檀看不到场中说话的人,听声音也分辨不出是谁,便道:“余宫主,比拼前先定下赌注乃千古常情,我家下人说得也有几分道理,并非无理取闹。”余飞霜嘿嘿一笑道:“还想赢?简直是异想天开。好,如果我们输了,同样留下一条手臂!”
周苍道:“爽快,这才是公平的比拼。你们继续吧。”说完退了下去。众人都大感意外,澹台草斜睨着他道:“好小子,说得口沫横飞,人人都以为你出来打呢,却原来是只缩头乌龟,呆会不但卸下你一条手臂,连脑袋也得斩下。”
周苍瞪眼反瞄道:“要不然咱们来比第三场?”
澹台草杀心顿起,一脸黑线,喝道:“那最好不过,看看你这个狗奴才有什么真本事。”
周苍道:“狗奴才没有什么真本事,就只会骂人。”旁人轰的一下大笑,澹台草气恼上头,一时没领会到这句话的内涵,想一会儿不得其领便对丁秋芸道:“周少夫人,是否由他来替你出战?”
丁秋芸暗骂:“周苍,你得罪了他们,可不是断臂那么简单,连性命也将不保。”但周苍武功四年前可是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现在估计也差不到哪里,再看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由他出战恐怕尚有一息胜利希望,能不能保存得这上百条胳膊就全靠他,当下点了点头道:“澹台前辈,我家奴才没大没小,你来教教他做人罢。”说完退回丈夫身边。
周通低声问:“芸儿,他是谁?”丁秋芸摇了摇头道:“只须留心看一下他功夫,你自能分辨得出。”周通不再问,目光凝神注视周苍。
围观的的人纷纷议论,不知这名生脸孔的仆人是从那里冒出来。余飞霜觉有怪异,只因在场的下人奴役个个害怕得要死,偏偏这家伙行为鲁莽自大,只怕有些真本事,嘱咐澹台草道,让其小心不要阴沟里翻船,澹台草鼻子嗤了一声道:“臭小子,放他也不生。”
周苍眼光射向常氏与周中檀。正在这时候,大夫人常氏眼光刚好落在傻苍身上,两道眼光交碰,心中各是一震,周苍即感一股暖意涌遍全身,暗忖:“为了娘亲,我说什么也要打败敌人。”
当下手持从蓝月天宫弟子手中抢过来的单刀一扬说道:“山羊胡子,咱们便来练练。”他的天地逆刀让周盈拿着,自从细研丐帮张义潮帮主传授的刀性刀魂后,心下一直想不拿天地逆刀的自己实力如何,决定拿他来试验。
澹台草被他气得瞪眼吹须,拔出长剑跃上,喝道:“终于有人使刀了么?小子,拿命来!”长剑直挑周苍胸口。周苍单刀封住门户,斜踢横扫,使的是“屠残本”(即屠龙诀)上的功夫,周方达周通一见,禁不住轻轻咦了一声,丁秋芸曾跟丈夫学过这一套四十八招的拳脚功夫,心中更加认定他便是周苍。有人喜欢就有人忧伤,周盈瞧见他出脚姿势方位,全身一震,一颗心如掉进无底深渊。
周中檀听得弟弟儿子惊咦,便问身旁的女儿:“怎么了?”周盈浸淫在悲痛之中,竟然没有留意父亲的问话。
周苍闪开对方疾刺而来的三剑,展开屠龙刀法,挺刀还击,呼呼呼呼,连劈四刀,澹台草一一挺剑挑开,不等对方劈下第五刀,长剑挺刺,剑花缭乱迷人眼,瞬间反守为攻。两人你来我往,刹时间已斗了二十余招。
三十招一过,澹台草身形剑法加快,周苍但觉对方剑影漫天飞舞,身周都是闪着寒光的剑尖,随时会刺入体内,极危笼罩下,屠龙刀法已然难以施展,不得不收刀回防,身心高度集中,全神贯注着敌人手中长剑。
突然之间,嗤嗤嗤,对方连续三剑贴肉刺穿厚厚衣服,左臂、右肋、右膀三处肌肤已然感受剑身的冰凉!
周苍好不容易逃过三剑,接下来两剑一剑削掉他左袖,一剑从头顶掠过,割下一小撮头发,当真是险到极点。剑芒似星,点点逼来,手中单刀不由得挥舞更加快,已完全不经思考。
渐渐地,对这段时间一直充斥脑海中“刀随心至”四个字,突然有了全新的领会,心一发,手已至,手至则刀至,抵挡敌人长剑密如细雨的攻击。
周苍战得兴起,手中单刀舞得犹如身周罩了一层钢圈,把绵绵不绝的剑招挡在钢圈之外,澹台草出剑愈快,剑法愈精,压迫愈紧,傻苍对刀性刀意的体会领悟便愈多愈深,原来许多似是而非的认识,或是难点疑团,都在敌人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中逐一得到厘清、验证、体会、巩固,慢慢将刀光幻成的光环扩大,偶尔还能斩出两刀。
周中檀细听两人交战发出的声音,但听得刀风飒飒,剑声嗤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皆是极快,突然之间,叮叮当当之声大作,密如连珠落玉盘,他知道这是刀剑相交发出的声音,心下暗惊:“两人剑法刀术怎一个快字了得!代表我方出招的这名仆人到底是谁?”
而周方达、周通、丁秋芸、周盈等人,开始时只觉傻苍所使的招数似是而非,周家虽无祖传刀法流传,可他的刀招,却都带有几分周家祖传拳法的影子,特别是步法、腿法都甚熟悉,但到后来,刀剑光芒闪耀下已然看不清双方身形,更别说招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