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苍非常认可长乐散人的说法,眼前问题并非丹田中内力多少的问题,而是丹田消失,运用不了其中的内力,这便相当于某人有一大批金子放在箱子里,偏偏开锁的钥匙找不到,只能守着大笔的财富挨饿受冻。
傻苍四大储穴皆已打开,可虽粮仓大,内无一粒粮食,毫无用处可言。
长乐散人思索良久,最后决定让傻苍来吸取自己真气,傻苍问:“长乐前辈,我吸了你真气之后,你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复原?”长乐散人道:“还不知,能不能恢复未知,恢复时间更是不可预计,毕竟我从来没被人吸过,你是我百岁高龄来的第一个。”
傻苍道:“要是不能恢复或所需时间很长怎么办?”长乐散人道:“一来我真气充足不怕你吸,二来本散人大半截身子已埋入黄土,还在乎这些身内物何用?男子汉大丈夫别婆婆妈妈,快吸罢。”傻苍不敢再说什么,依法将无名指关冲穴搭在长乐散人拇指少商穴上。
龙吮功吸收别人内力有个先决条件,那便是对方须得发力,如果对方不动真气内息,安安稳稳在睡觉或是休息,那么任你如何使劲催迫也吸收不到一丝一毫的内力。
傻苍运劲吸取,长乐散人发力,两人相互配合,傻苍右臂肩髎穴很快充满,随后左臂肩髎穴又吸满,这时的长乐散人脸色已变得灰白,傻苍说什么也不敢再提双腿环跳穴吸息之事,长乐散人歇息一会,瞧了瞧傻苍,道:“看情况我一成内力已被你吸去,肩髎穴空间果然巨大,只可惜两边穴道的内力不能合而为一,不然就凭这一成功力,江湖上能与你对敌的人为数不多。”
傻苍问:“长乐前辈,我将你内力吸收过来,使出去后它还在不在?”
长乐散人呆了一呆,道:“我当初只是为好玩才研究这邪门功夫,个中细节关键处可真没考究,不知这内力是否就如银子一般,使出去就没有,还是如草蔓一般,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顿了一顿又道:“如果使出去之后就没,内力离体不能再生,那我岂不是很亏,练这个龙吮功有什么意思?”
傻苍道:“这个是比较关键的问题,我得要弄清楚,要不然在交战中会吃大亏。”
于是傻苍拿左手来作实验,果然他左手力气比平时大了许多,一掌斩出,直把一根手臂粗的杉树劈断,连劈十株后力气已尽,歇了大半天,精神力气是恢复了,可肩髎穴里空空如也,真气没能恢复。傻苍与长乐散人相对愁容。长乐散人道:“不是自己的内力,终是镜花水月。”傻苍突然说道:“长乐前辈,你给予的内力既然使后不再,那么我吸取的只是你的真气,而非修为,请你试试看身子恢复了没?”长乐散人觉得傻苍说得有道理,试运转丹田气息,发现内力果在慢慢恢复。
长乐散人侧着脑袋冥思苦想,终于发现这龙吮功只吸取人的精气精力,而非修为,当其时大放其心,把力气重新输送给他,连两腿环跳穴也装满了“力量”。
他又告诫傻苍,要想成为真成的一流高手,拥有属于自己、可随心所欲的内力是其中最根本的关键,单靠吸人功力不是长久之计,现下你为救人而吸引了我的力气,不知将来会面临什么样的未知风险,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运用,慎之慎之。
傻苍道点头应承,安顿好傻黑,与邓涛二人乔装成樵夫下山。
熊二断腿拄杖,外形太过明显,易于辨认,若下山必然被抓,经商量还是好留在万燕洞最是安全。
傻苍与邓涛两人肩上各挑了一担柴从后山下峰,见得许多形迹可疑的青壮年在山脚下做买卖,百无聊赖。二人知道这是范摇光派来监视他们下山的官兵,当下不动声色,小心翼翼离开。
当晚酉时初,两人身穿夜行衣,蒙了脸潜进康王路霍东林家,霍东林还未睡,房中有灯光透出,傻苍不便使力,由邓涛施展轻功跃上屋顶,伏耳倾听屋内动静。只听得屋内有数人在喝酒,一人骂道:“他奶奶的这七八天可真累死老子,每天当值四个多时辰,站得脚都麻了,今晚得睡一个早觉好觉。”
另一人道:“是啊,别说你,累得老子也睡眠不足,一当值便打磕睡,还好未出什么差错。”听声音似乎是胡小文。
又一人说道:“兄弟们,任务尚未完成,大伙儿千万不可放松警惕,唔好临到天光濑尿。”说话的人正是霍东林。
屋内,两盘碳火烧得正旺,酸枝木八仙桌旁坐着三人,胡小文喝了一杯酒,说道:“霍大哥,今晚不会出什么乱子罢,就算傻苍与邓涛来劫狱,那也跟咱们不相干,你说是不是?”霍东林道:“话虽如此,但心中还是期望不要出什么事好,明天刘知府的官兵正式过来接管邓德夫妇的关押,那便真的可说不关咱们事,得可放心睡大觉。”邓涛心中一喜:“爹娘还在广州,天助我也。”
先一人道:“霍大哥,还好这几天邓涛和傻苍没有露面,我可有多担心他们再上门闹事,那咱们便纸包不住火,在当前风声鹤唳的形势下,不但要丢官职,只怕连脑袋也保不住。”
胡小文道:“三弟,你以为他俩不怕吗,范总管神功盖世,只要轻轻弹一弹小指头,两人都得死翘翘,上几天得能逃离,他们定是有神明保佑,早就去烧高香还愿,怎还敢出没城中?”霍东林喝道:“小文,别胡说八道,小心隔墙有耳,说不定他们就在左近,上一回吃了亏还不够大吗?祸从口出,逞一时之快有何用,还不如留口喝多几杯酒来得实在。”
胡小文警戒地四围打量一下,小声道:“是,林哥教训的量。”
邓涛心想霍东林充其量是范总管的一只爪牙,自傻苍夜救钱不多之事后,范摇光自然更加小心谨慎,严禁风声外泄,量他一个小小的都头收不到什么风,也没询问的必要,当下轻身退走。
会齐傻苍,换回普通装束,马不停蹄赶往上九路刘明亮刘知府家,夜色深沉,漆黑道上一个人也碰不到,两人奔走如风,没一会儿到达上九路。离府门十数丈停下,躲在角落里商量,刘知府家说不定有范摇光安排的奸细,明着去找他怕是不妥,当下决定悄悄潜进刘府。
邓涛来过刘府多次,对府中道路甚熟,于夜色掩护下,鬼鬼祟祟窜至刘明亮居所外头,窗户还有灯光,邓涛不知里头还有什么人,没敢轻率上前敲门。子时二刻时分,屋里灯火熄灭,两人又等一会,这才轻手轻脚走到窗外,低声叫道:“刘伯伯,刘伯伯。”叫了几声,里头有人应道:“是谁?”邓涛道:“刘伯伯,我是涛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