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一通脾气,傻苍坐在青石上寻思对策。不知不觉之间天色迅速暗了下来,跟着电闪雷呜,不一会儿竟下起了磅礴大雨。
山腰空旷,无处躲雨,又不敢站于树下,只能任由冷雨嗖嗖打在身上,心道:“刚才还是艳阳高照,眨眼之间便是大雨倾盘,俗话说天有不测之风云,可说得一点没错。”
雨越下越大,傻苍脑袋突然浮起一念头:“自我吞下七彩虹珠至到现在,已然有大半年时光,如再找不到另一颗七彩虹珠,睛柔小姐便只剩下一年多的命,涛哥该还在广州等我,须得尽快行动找那虹珠才是。谢大哥会在那里呢,他也需要虹珠救恋人性命,可是只剩下一颗珠子,这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傻苍禁不住自嘲,世上是不是另有一颗七彩虹珠还未定,又何必烦恼虹珠分配的问题?找到了再考虑这个问题不迟。
可不知小泼妇箫冰冰身处何方,现在会不会也在雨中任由雨滴击打?想起箫冰冰,傻苍冰冷的脸膛上多了一丝温柔之色心底深处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温暖,渐渐寒意被驱走,身躯由内而外暖化。
熊熊大火在瓢泼大雨中很快熄灭,过了不知多久,大雨停歇,一缕金光从乌云间隙中射下,满山清新气息。傻苍深深呼了口气,说道:“黄腾奸滑,杀他不易,涛哥还在等我,该是时候动身南下。”
全身衣服湿沥沥,穿于身上颇觉不舒服,适才火势虽大,行宫高大的房屋并没有全毁,傻苍找了一间尚有屋顶的房子,推开烧得半焦木门走进去,找了些衣服纸张木板堆杂,生起一堆大火,脱下身上湿衣烤干。
借着烤衣空档,傻苍打量着屋内阵设,当他踹开一扇内门时,一股剧臭气息扑鼻而来,呛得他不得不屏住呼吸,眼前景像令他全身血液急冲上脑,身子晃了一晃。
只见门后一间小屋里躺着七具女子尸首,死的时间有前有后,早的已然露骨,迟的也已见蛆。
不是六具尸首,也不是八具,偏偏是七具,显而易见,这些个女子就是被黄腾吸尽阳气的七名纯阴圣女!
傻苍开始时还想,这些和黄腾交合的纯阴圣女最坏结果无非是被玷污清白,夺去贞操,根本就没往死亡里头去想,此刻七具尸骸摆在眼前,给他产生的视觉冲击无谛于极乐圣地里初见尸山时的情境,那时他心里只是震惊,此刻更多的是伤痛悲愤,想着七个女子身后的七个家庭,想着罗希辞夫妇跪下哀求自已出手相救爱女时的神情,傻苍恨得牙齿发痒,一拳狠狠打在门板上,将门板打穿一个窟隆出来。
傻苍找来一柄锄头,于行宫外的空地掘坑,泥土经雨水浸泡松软,费不多时便挖了一个大坑,把七具腐烂的尸首小心翼翼搬到坑里,覆土埋上,站在土堆前说道:“七位姑娘,太完美的东西,往往隐藏着巨大的凶险,你们这辈子的教训,希望下辈子能谨记于心。”洗干净身子,傻苍坐回火堆旁,望着木板燃烧化为灰烬,怔怔发起呆来。
史拓、黄秋生、冷面神洪仁海还有黄腾,他们绝不是演义故事里的那种不是蠢就是笨和刻板反角形像,相反,这些巨恶一个比一个本事高,一个比一个聪明,一个比一个难对付。
一个人罪恶大小与其能力大小成正比,就拿史拓来说,其本事摆在那里,最多无非杀几个手无寸铁的平民,吸食人血的长毛怪猴黄秋生,见不得人家夫妻恩爱的冷面神洪仁海,杀人再多也有个限度,但人不人虫不虫的妖人黄腾,因具有返老还童的能力,用几辈子的时间建立缜密、完善、低调的青莲邪教,几百年下来,害死的人不计其数,实是古今第一魁恶!
曾有人说过,人生没有迈不过去的坎,但摆傻苍眼前的事实却是,他的人生有迈不完的坎,摆在其面前的坎,一个也没有迈过去。
“虱多不痒,债多不愁,坎多不迈。”傻苍穿上干衣,留下这一自嘲之言,扬长而去。
回到罗家,傻苍让罗希辞赶紧秘密搬家,过低调隐居生活,不然那牛皮癣似的青莲教必然会再来打小姐的主意,罗希辞连连点头答应。
听说傻苍要离开,精神状态稳定下来罗莞燕连忙过来感谢,让多住几天,但却那里能留住去意已决的傻苍。
“傻天师,你要去往何处?”罗莞燕最后问。
“本天师四海为家,去到何处算何处。”傻苍故作高深,看罗莞燕欲言又止,问道:“罗小姐有什么话要说吗?”
罗莞燕脸突然晕红,扭拧半晌才细声道:“傻天师,你云游四海,碰见的人定然很多。”
“是的,不过碰见的鬼更多。”傻苍咧嘴笑道。
“傻天师,若是你遇上了我沈括哥哥,请你跟他……跟他说……说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等他回来。”
浪女回头金不换,傻苍颇觉感动,“好,我一定会跟他讲。”
“谢谢傻天师!”
傻苍骑着傻黑,猪不停蹄一路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