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苍立时怔住:“她在林子里?她怎么知道自己是在林子里,难道她看得见?”当下伸长手往前摸索,看看自己是否能摸到树木,但无论怎么走,身前都是一片空空荡荡,什么也摸不着,然而岳曼婷悲戚呼唤的声音却始终萦绕在身周。傻苍越走越惊:“难道我和她已然处于两个不同的空间里?”想到这儿,他心中突的一跳:“我记得刚上踏上岸时,明明眼前是石阶,身后是积水的坑道,怎地我现在走的却是平地,搞什么鬼,难道撞了邪?”
“啊!我知道了,我们一离开水面踏上石阶,各人便进入了不同的情境里头,相互之间看不见。”想到这里,顿时心中一宽:“我刚才险些丢了性命,还怪谢大哥不下水里帮我,原来是有原因的,定是他听到岳海青、箫姑娘她们的惊慌叫唤,顾不得帮我,上岸寻找她们而进入另一个空间,因此便再也回不到坑道积水里帮我,对头,定是这样。”
岳曼婷的哭声渐远渐小,最后已不可闻,她能看见周围景物,可是比傻苍好上了许多倍。漫无边际的黑暗,无休无止的空荡,静寂得要死的虚空,令傻苍慢慢陷入疯狂之中,他趴在地上双手乱摸乱爪,只有身体手掌触摸着土地,他才感觉到自己依然是一个有生命的个体,仍然生存于这个世界当中。
过了一会,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爹爹,这点心可真好吃,要是我自己会做就好了,这样我便可天天做来吃。”
这是岳海青的声音,傻苍一听便认出来,他站起来叫道:“岳姑娘,你在那,能听到我的声音吗?”侧耳倾听,四下里静悄悄的,并没有听到岳海青的回应。
“芝芝,我回来了,你还好吗?猜猜我为你带回了什么东西?芝芝,瞧你又消瘦了这许多,定是埋怨我许久没回来看你是不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已经找到了七彩珠子,吃了下去,你就会醒来的。”
傻苍骤然听见谢霆找到另一枚七彩珠子的消息,欢喜得蹦起三尺高叫道:“谢大哥,谢大哥,你找到珠子了?这可真是太好了,芝芝姐姐终于可以醒来!”
满心欢喜的他,没等到谢霆的回答,过了一小会儿,傻苍终于明白过来,颓然坐倒在地。
没多久,耳中传来付芳的娇媚声音:“傻苍,傻苍,你怎么这样不正经,让人家看到怎么办,别动手动脚啊,啊,你放开我……嘻嘻!”
“傻苍,你别这样,你干嘛脱光衣服,人家会害羞的。”
傻苍又是愕然又是意外:“这是那跟那啊,付姑娘你无搞错,我那里有不正经,我那里有动手动脚,竟然如此污蔑我,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我是有原则有没底线的。”心里虽这么想,但听着付芳那欲拒还迎的声音,傻苍忍不住一阵阵血脉贲张,感觉浑身上下十分难受,身体里像是有一股洪水在四处冲撞,却是找不到发泄口。
“傻苍,噢不,又叫错了名字,是谢大哥,谢大哥你别走,芳儿一见你就喜欢上你了,你陪我多坐一会儿嘛。”
正云游天外的傻苍听得付芳说叫错了名字,暗恋对象乃是谢霆而非他,顿时像泄了气的赖蛤蟆,满满的自豪感消失得无影无踪,手脚立时软下来,他伸手摸了摸颈项上的绸带,心中暗想:“幸好这块绿绸不是缠绑在头上,不然头上一片青草原。”又想:“谢大哥威武雄壮,气势如熊(虹),比那娘娘腔的妖人黄腾有味道得多,那个女子见了他都会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付姑娘喜欢他,那是太正常不过。”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箫冰冰的声音传来:“哎呀,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救了你一命,你不但不感激还使劲骂我,给我脸色看,还装死跟我斗法,那好咱们便斗个明白,瞧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这是箫冰冰将他从黑云堡众人手里救将出来,两人同骑一匹马儿逃跑时,箫冰冰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傻苍怔了一怔:“箫姑娘怎地无缘无故重述这一句话,难道她又重回到那个场景之中?”
突然箫冰冰大怒叫道:“狗贼,我杀了你这个不知好歹色胆包天的臭狗贼!”
听了这句话,傻要脸上露出了笑容,回想当时情形,暗夜之中,箫冰冰双目微闭,一张小嘴樱唇似瓣,偷亲她双唇时既害怕又窃喜的美妙感觉跃然于心头,久久不能回味。
箫冰冰说了这两句话后,黑暗世界重归寂静,傻苍从遐想当中回过神来,突然心中一怔:“为什么我能听见他们的说话,而他们却听不见我的声音?为什么谢大哥说他已然找到了另一枚虹珠?付姑娘又为什么会与谢大哥行那鱼水之欢?岳海青提到好吃的食物,箫姑娘则提到我,各自见闻不同相互独立,会不会是他们进入了各自场所或梦境当中?”
想起梦境,傻苍立即记起自己第一次潜至这儿浮上水面时看到的情形,当时自己为看清周围有无危险,观察得特别仔细,依稀瞥见岸上阶梯旁的岩壁上有一幅石雕壁画,画里有个长胡子老头,身穿古代服饰,形态严肃认真,两眼烔烔有神盯着阶下,也就是自己,老头身前是一顶轿子,另有两个女子站在轿旁。从表现手法来看,壁画着重刻画的是老头,那两个女子只是陪衬。
“那老头会是谁,单单独独将他刻在那里,可不知这老头和我们现在的处境有没有关系呢?”傻苍站起来,边走边喃喃自语,刚才奔得太急没有细看,现在想再去看看却已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