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兰一怔,“那他们呢?”
“既然私奔,还管他们作甚?”傻苍笑呵呵问。
孙小兰立即无语,过了好一会才道:“我考虑一下。”扭扭拧拧转身走了,身后火辣辣的眼光似乎是一把把刀,将她衣裳割裂。
又过几日,陈渭汉过来跟他说话,顾左右而言他,傻苍察觉他与平日有异,便问他道:“一定是他们派你来劝说我,你回去跟他们说,如果要杀傻黑,我宁愿不离开这儿,你叫他们死了这条心,能离即离,不能离就老老实实呆在这儿。”
陈渭汉连忙道:“没有,几日前你说了不许打傻黑的主意,我们那里还会往这个方面想,现在咱们打算捕条海豚鲨鱼之类的大鱼,剥了皮,一定比傻黑的大小不少。”
傻苍道:“这还差不多,不过我在这儿一年多,可没见过什么大鱼,或者外海会有,咱们可以去看看。”
大海茫茫,没有大网,就算有大鱼,靠几根尖木棒想抓到海豚这等聪明或是鲨鱼这样凶猛的动物鱼类,无疑是痴心妄想,不过有了想法,怎么也得去试一试,四人作好准备,第二日一早出海,离岛向北数里,大海已是墨蓝,水深不可测。走了十余里,四人在船上注意观察了大半天,别说大鱼,连条小鱼也没见到。
卢青道:“可能大鱼都活在水下,咱们潜下去看看,不然真要白走一趟。”陈渭楚自告奋能说道:“我下水瞧瞧,如果有,说什么也得抓一条回去。”陈渭汉道:“对对,如果能如愿搞到一条,别说一面帆,便是做两面帆也没问题。”
陈渭楚持棍潜入水下,这里海太深,只片刻功夫就不见了他的身影。三人等了一会儿,陈渭楚终于升上水面叫道:“有海豚,有海豚!”
三人齐声欢呼,快手快脚将他拉上船,卢青满脸喜色,问道:“真的吗,多不多?”陈渭楚抹干净脸上的水喘着气道:“我见到有七条,加上未见到的,怕有十几条,而且他们不怕人,我游近它们也不惊慌逃走,反而还来跟我同游,我怕打草惊蛇,又怕一击不中,没敢轻举妄动,立马上来和大伙儿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办好。”
傻苍有些疑惑道:“海里有海豚,怎么在海面上却见不到呢?我听人说海豚不是鱼,要时常露出水面呼气。”卢青忙道:“是啊,我也听人这样说过,难道你见到的不是海豚?”
陈渭楚挠挠头,道:“我以前可从来没见过海豚,说不定搞混了,卢大哥,你见过海豚,不如你下去瞧瞧。”
卢青道:“好好,我去看看,你们在这儿等着我。”说完翻身摔进水里,过得一小会儿,他浮上水面叫道:“那不是海豚,是鲸鱼,可比海豚大多了!”傻苍更加奇怪:“鲸鱼也不是鱼,一样要呼吸啊,怎地没见他们呼气时喷出的水柱?”
卢青一愣,过一会儿才道:“难道我们都认错了,海里的大鱼既不是鲸鱼也不是海豚,那到底是什么大鱼?”
陈渭汉道:“管他是什么鱼,够大就行,现在咱们想办法去搞一条。”傻苍望着脚下的幽暗海水说道:“既然是大鱼,力气一定好得很,咱们可要想个周全之策,动手之前,须得搞清楚大鱼是何方神圣,才能有的放矢。”
另三人齐声道:“不错,须得弄清楚是什么鱼。”
卢青道:“苍兄弟,你见多识广,下去见了一定能认出是什么鱼。”傻苍道:“好,我去看看是什么鱼,说不定是南海龙王的子孙呢。”
三人哈哈大笑,陈渭楚道:“小兄弟,下水前由我替你保管身上的几串珍珠,我怕珍珠在水下发光,吓跑了它们,那就功亏一篑了。”
傻苍笑道:“还是楚哥想得周到。”除下身上四肢的珠链,一头扎进水里。潜入两三丈下,并未见得大鱼,再往下潜了三四丈,仍然没见到大鱼,身遭只是些拇指巴掌大小的小鱼群,他心下奇怪,大鱼不可能在这一瞬间便离开,会不会是在更深的水下?当下潜到十丈以下深度,此处光线已甚是暗淡,能见度降了不少,他周围搜索,却那里有大鱼的丝毫踪影?
难道要往更深处潜?可陈渭楚和卢青并没有花这么长时间,也没能力潜到十丈以下水深,抬头往水面上看,心中突然猛的一跳,只见光明敞亮的水面上,那里有小船的影子!
自己为了搜索大鱼,竟然不知不觉被海中洋流冲离了小船所在处,这可糟糕透顶,如找不回小船,十多里的水路,自己如何能游回小岛上去?
当下他急忙往水面上升去,脑袋露出水面四下里一瞧,四周空空荡荡,除了海浪风声,别无一物。他不禁绝望,大声叫道:“卢大哥,你们在那里?楚哥,陈渭汉,你们在那?”叫了十多声,一点儿回应也没有。
当下又潜入水下七八丈处,抬头望天,冀望扩大视野后见到小船,结果还是如先前一般。
傻苍越来越慌,浮上水面四处寻找,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体力渐渐流失,傻苍心中突然浮起一个念头:“与其这样毫无希望寻找他们,还不如趁体力尚可,现在就往小岛上游,说不准还有一线生机。”
抬头看了看天上太阳,估算现下应是辰未巳初,小岛所在方位便大概确定下来,他深深呼上一口气,采取仰泳姿势,向着既定方向进发。
近两年来整天与水打交道,他肺部已异于常人,这一大口气,顿时令他身体浮将起来,双手划起水来阻力更小,速度更快。而且眼望天空,方向把握得更加好,少走冤枉路。
仰游好长一会,估算着应该能看到岛上小山,转过身来,还是身处茫茫大海之中,那里有山头的半点影子?如是只好再游,先后看三回,都未能如愿,此时手脚已然灌了铅般沉重,每划一下都要歇息。游着游着,海上竟然刮起南风,一个个半人高的浪头打来,把他冲得往后退三尺。
傻苍心中不自禁绝望起来,真是屋漏又逢夜雨,自从动了离岛之心,四人一直留意风向,苦盼南风而不得,不料一落在海上往南游,南风就起,真是叫天地应,叫地天应。
如任由大浪冲击,只会离岸愈来愈远,傻苍只好潜水而行,实在憋不住了才露出头来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