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卯时三刻,城门甫开,一骑骏马缓行踏出。马上乘客二十岁上下,脸上新伤叠加旧伤,触目惊心,而华服之下更是一副千疮百孔的伤躯。
四名犯人从天牢里越狱的消息很快传到仁宗耳里,仁宗初闻时雷霆震怒,再看名单,险些笑晕了过去,逃得好,逃得妙,心情大舒,直觉这是近几年来最好的消息。
朝上,仁宗疾言厉色,下令严惩相关失职官员,限时抓捕。退朝后,宣禁军副都统茅万京留下,吩咐其表紧内松,切莫认真,抓一人降一级,抓四人直接撤职处置。
正午时分,江南庄外,一骑马缓缓行近,马上青年抬头,江南庄的金字招牌已换下。
“女舍,女舍,何为女舍?”周苍望着扁额上的二字,喃喃而语。
大门两侧还贴了一付不甚工整的对联,“女德画眉尽弃,弯弓征战胜男”
正自思索出神,大门打开,一群女子涌出,有老有少,把一只猪笼抛在地下,有人骂道:“再敢闯进来,就把你扔进池子里淹死。”
闹哄哄过后,门前重归于平静。周苍拍马慢行,行之近处,只见一人躺在猪笼里,双目瞪着火辣辣的太阳出神。
太阳有什么好看的?周苍诧异,抬头观日,只瞬间感双眼刺痛,头晕脑胀,险些一头栽下马。
这家伙莫不是双目失明,怎能盯着烈日许久?正诧异之际,周苍突然失声而叫:“韦省!”
笼中那人披头散发,蓬头垢面,听得叫声,转头看来,“周苍!”
周苍跳下马,打开猪笼把韦省拖出,解其身上束缚。
原来韦省对恩人师父之死梗梗于怀,伤好得七七八八后便招呼也不打一声独自走了,回到江南庄外流连,这日潜入庄中睹物思情,未想被发现装进猪笼狠狠羞辱。
“庄里面住的全是女人?”
树荫下,周苍无比惊愕。
韦省点点头,“对,没一个男人,并且有几个妇人武功很高,我连还手的机会也无。”
怪不得叫女舍,就是只给女子居住,男子禁入的意思。
但周苍想不明白,卢鼎花费心思抢下来的江南庄,怎么给一群女子居住,难道他用来养小妾?可他丑陋的鸟已被丽莺丫头咬断,应该没那兴致了吧。听得当中还有武功高手,联想卢鼎身边的蒙头神君,顿感一种无形压力,卢鼎身后,俨有一股强大力量,眼下不宜招惹。更何况,他与卢鼎实无深仇大恨,认真一点说,卢鼎还救过他性命。
回想起浮丘山上被蒙头神君擒拿一刻,烈日下忽然打一个冷颤,若他要杀人,自己绝对不会知道自己的死法。
“走了。”
“上那?”
“湖南。”
“周苍,你不帮我报父仇抢回江南庄?”
要说韦省也非全浑,还懂得借外人之手,周苍哑然失笑,摇头道:“凭咱两个伤残?我还想活多几年呢,再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韦省很失望,很痛苦,看着远去的周苍,心中一片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