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中,周苍住在卢家已将近二十天,身上大小伤已是全好。而贵妃娘娘许下的诺言,什么三天提头来见,果然如秋风一般,吹完啥事没有。
这天清晨,卢府的丫鬟青梅像往常一样给红蔷小姐端去洗漱清水,谁知,这青梅刚一推开门便看见屋子正中央悬着一人,好熟悉的背影,正悠悠打着转,青梅心下剧烈跳动,当悬梁转过来时,发现正是老夫人的亲侄女红蔷!
任谁见了这种场景,那都得吓个大惊失色,青梅手中脸盆哐当落地,随即发出“啊……”的尖叫声,提裙冲到老爷夫人房外,大喊:“老爷、夫人,不好了,红蔷小姐上吊了!”
整个卢府从朦胧中被炸醒,被闹得人心惶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张老夫人眼见侄女自尽,脸色铁青,紧绷的脸皮使她年轻十岁不止,命人将红蔷放下摆在厅上。
卢太师更是冷静,吩咐府中人别把这事儿声张出去,同时和亲侄子卢申科商议了一番,两人都觉得这事儿必有蹊跷,红蔷自到府里,一直快快乐乐,不曾有伤心抑郁之事,她没有理由自缢。
周苍得知这个消息,更加错愕。他留在卢府不走,本想从红蔷入手,打探卢韦两家之事,没想她却自尽。
红蔷给周苍留下很好印象,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就这样走了,周苍感觉十分惋惜,想那江南庄是处邪地,在里面住过的女子,不管主仆,命短也。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韦省与红蔷是不是有了私情。
韦家的女主人都受到诅咒,韦省要真死了,那是死得其所,韦家绝种,再不会连累无辜的女子。
府内各处,仆人们议论纷纷,虽然红蔷新来不久,但大家都知道这张老夫人的亲侄女平日里温柔贤淑,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夫人老爷还给她张罗物色了一户大有来头的高官子弟——门下待郎王钦若的三儿子王诗冲,并且找来教习妇专教张小姐女红。
红啬是张老夫人的侄女,当然姓张,仆人们都尊称她张小姐。
而所谓习妇,是古代的大户人家专门请进自家宅院给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传授一些刺绣、剪纸、做菜等一些家政技艺的妇人。
可不知怎的,今日突然出了这档子事情。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老爷夫人对于红蔷的死并没大张旗鼓,而是低调处理,各人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相国府内一切和往时并无不同。
对相国府的风平浪静,周苍很困惑,旁推侧敲,从三宝老汉及其他下人口中得知,直至两个月前红蔷来到府上,众仆人才知老夫人还有这样一个年轻漂亮的亲侄女儿。
红蔷性格很好,一点儿也没大小姐的的架子与脾气,很得与她接近之人的喜欢。
周苍推算时间,红蔷来卢府时间,应便是江南庄生变那段日子里。红蔷以千金之躯去到韦家当一名服侍人的低贱丫头,该是大有所图。
很易作出判断,红蔷卧底江南庄,是为卢鼎抢夺江南庄作准备。
蹊跷的是,在敌人内部卧底可是十分危险之举,张老夫人怎会舍得把自己亲侄女推至刀锋剑尖上?万一有个闪失,如何跟兄弟交待?
周苍打心底里不愿相信天真单纯的红蔷是个奸细,事件当中必然有许多隐情。
不过他心头现下最大的疑惑是——红蔷为什么要悬梁自尽?
“不要声张,否则立即你性命。”劫持人的声音异常沙哑。
太阳刚刚落山,卢府一条僻静小路上,丫鬟青梅被人从身后用黑袋套头,带至假山后。
青梅吓得心都要跳出来,颤声道:“是……是……”
“你老实回答,红蔷小姐最近是否有异常之举?”
“小姐最近一直在和教习妇学习女红,近半月内没有踏出过府门。”虽声音还有些颤抖,青梅已经没有刚刚那般怕得全身发抖。
强贼听完,猜测红蔷是不是在学习女红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于是问道:“教习妇是谁,住在那里?”
“她叫巧莲,就住小姐闺房后面的小屋里。不过,我听说她不见了。”
“你说清楚点。”
“据说,夫人让人把教习妇找来,卢管家急匆匆跑来,禀报他已派人在府中的各个地方找了个遍都没有看见教习妇的影子。说在后院墙角发现一个狗洞,那个教习妇应该是从狗洞里逃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