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将军单手持匕,缓缓走到被押送过来,正跪在地上的美马身前,右手摸上刀柄,缓缓用力将其从中拔出……
短短的瞬间在这一刻却显得格外漫长。
十年的等待,十年的筹划,赌上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才换来如今的一次机会,即便是美马,此刻也不能再保持往日一般的淡定,那张常常缀着微笑的脸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扭曲、狰狞……
咔擦~
一声极为细小的机括声响起,将军握上刀柄的手顿时宛如被什么蚊虫叮咬了一般快速收回来查看。
而正在将军身前的美马也听见了这声细小的机括声,他的嘴角露出一抹嗤笑,缓缓抬起头看向面前的‘父亲’。
而将军此时却怔怔的看着手心的一点猩红,不明所以。
成功了……
此刻,美马真的很想放声大笑。那是自从十年前在战场的中央,被无数的卡巴内围拢再无可逃之处时所种下的种子,而现在,这枚种子历经十年的栽培,终于在今天,在此刻,结出了璀璨的果实!
这怎能不喜?这怎能不笑!?
看着面前仍旧怔怔的不知所措的将军,美马的心中不由的闪过一丝大仇得报的快感,不过…还不到时候……仅仅是这位罪魁祸首的身死还不够!他曾经麾下的40万将士还没有安息!这满城的懦夫,都得为那四十万勇士的逝去而付出代价!
所以他面无表情,极好的控制着情绪,恍若完全不知般道,“父亲大人,在临终之前,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一阵大风忽起,金黄的晚霞从层云中洒落,将这个国家最为富庶的城池照耀的金黄。
“知道我为什么能够与卡巴内战斗至今并活下来吗?那是因为卡巴内的威胁就在人群之中,某个时刻,某个瞬间,那些怪物也在不断的增长着。而对于那些怪物,我有着独特的、只有我自己知道的分辨方法,所以我才战斗至今仍能存活下来。”
事关这个国家最大的威胁,且他之所言的确属实,并且历经30余年与卡巴内的战斗,这个国家已经损失太多了,所以即便美马此时已是阶下囚之躯,但朝堂众人的心思却仍旧不由得被美马的话语所吸引。
“你是说检查咬痕吗?正因如此我们才执行检阅。”
“不,光靠检阅是找不到卡巴内的。”,美马略眯上双眼,露出嘲讽般的笑容,“证据就是,这里就有卡巴内。”
作为将军之子,虽然美马此时已是囚徒,但他可是对付卡巴内最为得心应手的‘狩方众’的领袖,这样的人物说朝堂之内存在卡巴内?
朝堂众人闻言都不禁左顾右盼观察起周围的人们,持有绝对武力的武士们也暗自握紧了手中枪械……
见此,美马暗自点了点头,但这还不够,东方凛的话可是给过他启发的,懦夫的勇气可是只有在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才会爆发!
“好好观察,若是发现了的话,那可得在被杀前抢先解决掉!不然,下一个变成卡巴内的,可就是你们了!”
此言愈发点燃了朝堂人们心中的恐惧,他们原本遮遮掩掩的观察更是转变成了明目张胆的查看。
人类是社会性生物,在漫长的进化历程中人类都是依靠群居来积聚力量,以集体的力量来对抗自然界的各种灾害和外族的入侵,这样优秀的凝聚力是使得人类成为自然界当之无愧的霸主的主要原因。
但任何的事物都存在两面性。
人类的社会性使得他们能够团结到一起,但人的社会性也会使得当其身处群体之内时就有极大的可能被群体同化,从而失去自我的判断。并且在面临信息的传递不畅或被误传时,就会将对于不确定未来的恐慌情绪传递并放大,从而导致末尾信息于源头信息几乎完全违背,甚至是极度夸大的群体性恐慌。
群体性恐慌的极化体在医学上也被称之群体性癔症。
就像是此刻,即便众人压根没有明确看见哪怕一只卡巴内,但在美马那笃定的话语下,所有人却又极度肯定着朝堂之中一定存在着卡巴内。
面对这种情况,若是群体之中存在领袖亦或是少有的清醒人,那么有着领袖亦或是清醒人的领导,群体即便再大的恐惧也会很快被安抚下去。
但现在的问题是——这是朝堂!
在将军不说话的情况下,哪怕你再聪明,那也不能说。
可偏偏将军却又一直熟视无睹,所以,恐慌,在朝堂之中疯狂蔓延……
一名武士惊慌之下,甚至看向了那位于最中央的将军——可也就是这一看,却令他不由得目瞪欲裂!
因为不知何时,将军裸露出来的胳膊上已经爬满了类似于熔岩般赤红的线条,甚至那种变化还在不断地蔓延,顺着手臂向着将军的全身蔓延!
那是什么东西作为守卫武士的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可那是将军啊,日之本最大的将军……可将军都变成了卡巴内?
如此的困惑使得他下意识的举起了手中枪械,但却又迟迟不肯扣动扳机。
将军也注意到了身边的武士的变化,急忙呵斥道,“你小子,竟然敢举起枪械对着我?”
可隐忍数十年,美马怎么可能让他如愿?
更何况在他说话间,那代表着卡巴内病毒的色彩已经闪电般攀上了他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