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壮汉皱了皱眉,口中嘟哝着,“就不能过几天再说吗?况且他也快被烧死了,就这伤口,没人给他处理的话他或许都活不过今晚。”
不过虽然心有愤慨,但他还是从腰间抽出了一柄闪亮的匕首,缓缓走到倒在废墟中的小孩身前。
“别怪我,要恨,就去恨你为什么生来就是怪物吧。”
说罢,壮汉手中的匕首用力挥下,刀光一闪之间,匕首便已经来到了那位小孩的背心……可随即就是一声惊怒交加的惨叫响起。
只见原本扎向那小孩背心的匕首莫名在他的背部停住,仔细一看,原来是一条类似于章鱼触手,其上有着密密麻麻鳞片的长条状猩红肉体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肉体一抽动,无可抵挡的力量从匕首上传到过来,壮汉顿时被掀翻在地,猩红肉条顺势抽回,也从这一刻起,壮汉那持刀的胳膊处突然少了个部件,鲜红喷溅而出。
手掌都被整个切下,握着的匕首自然会飞起。
“啊!你做了什么!”
壮汉抓着自己已经失去了手掌的胳膊踉跄后爬,面目中满是惊恐,生怕那不知是什么的怪物凑到自己跟前来夺走自己的生命。
他不理解为什么那个快死的小孩身上会有那么个奇形怪状的东西,甚至能够挡下在他印象中甚至可以切断野兽骸骨的匕首。
周边的村民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吓到,不过此时是晚上,天空中又下着大雨,他们手里的火把又因为雨水熄灭了,光线不好的情况下除了直接执行人的猎户和负责祷告的神父能够看得见处刑架那里的情况之外,他们其实什么都没有看到,只听见了壮汉的惨叫。
但这名壮汉在他们村子里可是有名的猎户,怎么会突然无缘无故的惨叫呢?
“这么回事?”
“乱叫什么?是有野兽闯进村子了吗?”
“我怎么闻到了一股血味?那‘怪物’死了吗?”
就连那位指示壮汉的神父也询问道,“发生了什么,杀掉那只‘恶魔’了吗?”
或许是有着‘神父’撑腰,壮汉缓过来了一点,但还不等他压下恐惧解释,他的内心就已经完全被恐惧所占据。
因为——之前倒在地上的那浑身满是烧灼痕迹的小孩已经不知何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在了他的面前。
夜色之下,他那浑身烧灼、溃烂的皮肤与新生的粉嫩蠕动的肌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腐败与新生在他的身上产生了冲突一般。
但最让壮汉为之惊恐的,还是他身后缓缓蠕动的四条宛如猩红触手一般的血肉,他可是记得自己刚才的匕首和手掌就是被这怪东西所阻挡并切下的,刚才那还只是一条,现在却有四条……果然同神父所说的一样,他是会给村子带来恐怖与灾难的怪物!
想到这里,猎户突然不恐惧了,因为村子里还有他的家人,以他们对这怪物的态度,这怪物怎么想都不可能放过他们吧?若是此刻自己逃跑,让这怪物活着离开,那他的家人不就危险了?
不能跑,我得杀了他,他不过是个怪物,他也是生物,是生物就会死,只要我找准机会!
可就在这时,猎户的余光突然注意到了那怪物背后浮动的一根‘触手’上的鲜红,他那好不容易自我激励升起的勇气顿时烟消云散。
那是他被削掉的手掌。
‘触手’蠕动间将其上穿刺的断掌递到了小孩的手中。
东方凛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特别是那个小孩背后的四条猩红‘触手’,虽然形态上与大多数赫子有所不同,但多年驱逐喰种的经验告诉他,这的确就是喰种独有的赫子,也就是说这个小孩的确很有可能就是喰种,甚至是《东京喰种》史上的第一只喰种。
要不然也无法解释那件道具为什么名为「始源·喰种血统」。
小孩拿起那只断掌,在猎户越发瞪大的目光中一口咬下……手掌虽然不是人体最重要的血液汇聚处之一,但也是人体较为重要的活动器官,别看这里似乎与心脏等几处要害比起来不太重要,但实际上这可是四筋八脉汇聚之一,血液流动较多,并且掌骨也是人体较为坚硬的骨骼之一。
可在小孩的牙口下,那只断掌却仿佛什么鲜嫩多汁的水果一般,一口爆浆。
伴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咀嚼声,小孩将手中啃了一口的断掌丢到地上,转头看向了已经瘫倒在地,胯间传来湿润痕迹的猎户。
“从我出生开始你们就说我是怪物,母亲被你们说不贞,父亲也在前些天被你们活活打死,从小我就是个异类,但我不在乎,你们爱说就说,爱骂就骂,爱打就打……可都这样了,你们为什么还是不愿放过我?为什么还要夺走我最珍视的父亲和母亲?”
“怪……怪物……”
猎户没有回答小孩的问题,面目中满是惊恐。
小孩看见他的那副模样,眼中的最后一缕光泽也彻底消失。
“你们说我是怪物”
“以前我从不承认,因为我是人,我是父亲与母亲的孩子”
“父亲与母亲总是说我只是生病了,我也以为我只是生病了”
“但你们为什么要害死父亲和母亲呢?就因为我是怪物吗?我是怪物的话,那杀死我不就好了吗?为什么?为什么要害死父亲和母亲?”
“所以我改变主意了,你们害死我的父亲和母亲是因为我是怪物,所以我决定承认了,我就是怪物。”
“你们不是高贵的人类吗?那好,那我就要成为一只以人类为食的‘怪物’,父亲以前教导过我‘喰’是进食的意思,我这只怪物就叫——‘喰种’吧!”
“那么……高贵的人类,做好承担一只‘喰种’的准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