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光熹六年,公元一九四年九月,少帝刘辩病体日趋沉重,群医束手无策。
先帝密旨经过验证,双御史没有查出任何破绽,陈留王登位重新喧嚣尘上。
此时距离少帝颁旨召骠骑将军叶欢回京不足十日,定边军已在全速赶回。
皇宫,中元阁,少帝寝宫。
厚重的层层幔帐尤未撤去,内臣宫女以及侍卫们人人面上都有愁容。
刘辩躺在榻上,面色灰白,嘴唇有着异常的青紫,不见半点血色。
一身内臣服饰的叶欢坐在榻边,看着少帝的模样,心中不禁泛起痛楚。两日之前,禽滑张离联手找到了天子的病因所在,但却已回天乏术。
还是那一晚,刘伶的确没有对刘辩下毒或是下药,但那只是他以为!有人将毒下在了他的身上,通过肌肤的接触,让少帝不知不觉之间身中奇毒。
“主家,这般混毒手法与千机类似,陛下与刘伶中的都只是药引,倘若没有诱发之物,一切如常。可一旦被触发,便难以解救,因为其中变化实在太多。”
说这番话之时,张离神情中除了肃然,还有歉意,在她而言,那是一种耻辱。
“无论是谁,必是处心积
虑,且隐藏至深!任何一个环节出了疏漏,都无法达成眼前的效果。可惜刘伶暂时无法逼问,此人还需保住他的性命。”
回想之前的一系列布局,叶欢都有些心寒。王允、董承、天子,包括黄池与柳迟在内,所有人都被之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不自知,至今亦不见端倪。
“师父,辨儿是不是不行了,师父你不要骗我……”积蓄了一段力量,刘辩认真的对叶欢问道,说话时双目睁大,一瞬不瞬。
看了天子片刻之后,叶欢微微摇头:“陛下,你的病的确很重,但还未至病入膏肓之时……”说着握住刘辩右手,已是骨瘦嶙峋。
“相信为师,不会那么容易让你去,辨儿你亦要心存希望。”
听见辨儿二字,少帝眼中光芒闪动,反手抓住了叶欢手腕,挤出笑容道:“师父,辨儿从来没有不信过,但我不怕,真是天意,我也能见到父皇母后。”
见叶欢要说话,刘辩又摇摇头:“师父,你教我的,有备无患。昨夜朕醒来之时,已经立下旨意,倘若天不假年,唐姬诞下皇子便是大汉之主……”
话说的多了,刘辩剧烈的咳嗽起来,叶欢急忙到了榻
边,伸手相抚。
片刻之后,咳嗽渐止,两边嘴角却有血丝渗出,红的触目惊心。
少帝猛的用手背擦拭了一下嘴角,奋力道:“辨儿不能自幼年之时就得师父教诲,但皇子可以,朕要在遗旨之中加师父为太傅,辅国重臣……”
撑着说完这句话,刘辩头一歪,又昏迷了过去。叶欢急忙拿起他的手腕,此刻少帝的脉搏若断若续,细如游丝,那毒药之效专攻五脏,防不胜防。
“张离,禽滑……”叶欢轻声一喝,两大毒王立刻推门进屋。
看着昏迷之中刘辩,依旧双眉微皱,面露痛苦之色,张离快步上前扒开他的眼皮翻看。只见眼白之处尽数转黄,隐隐出现了无数的黑点……
“主家,此毒侵袭五脏,任何一方离皆可解,但五毒纠缠,却复杂千倍。尤其此时毒如肺腑,就算还能清之,以天子的状况也绝对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