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听了,默然不语,半晌方才端起面前茶水喝了一口。
放下茶盅,他方叹道:“我亦知公台心中之忧,天子如此,乃是授人以柄。只是他年幼之时便经巨变,这几年……除非将军回归,否则无人可说之。”
见陈宫想要出言,贾诩又摆摆手:“至少目下,并非我等强言规劝之时。公台你要清楚,哀帝之时,尚还无内臣外戚之患,但此刻不可同日而语。”
说着贾诩起身,负手绕案而出:“大汉当日至桓灵之时,已然病入膏肓,才会有内宫之斗,蛾贼之乱!若无将军起与晋阳,当今天下,还不知是如何局面。”
陈宫重重点头:“军师之言,真知灼见,宫当日思及,未尝不痛恨与先帝早逝而将军病重,否则以洛阳之势,主公与军师必可联手扫之!”
“公台,以诩观之,亦未必尽然,但此时论及,于事无补。”贾诩双眉一扬:“但诩深信将军,定天下者,必主公也,诚如是,亦是大汉万民之幸。”
“然也,但凡见过并州民生,观及定边过往,宫绝不会怀疑!”
“因此,你我目下所为,就是为将军除去内患,可以一心一意对付天下诸侯!则何
有可抗手之辈?既然除患,便要除根,哪怕有所过也在所不惜。”
陈宫闻言欣然颔首:“宫早前便言,将唯军师马首是瞻!”
“公台,诩今日亦与你明言,主公自边军之时便积累下来的名声,不可有丝毫受损,至于其他,皆不放在心上,敢阻者,一律诛之。”
贾诩也不如何作态,但陈宫却在军师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犹如实质的杀气。
“军师,宫亦定与军师一般,只是不知,主公又会有何所断!”陈宫断然道。
“按微尘的速度,主公若不犹疑,该就在今日,但……”
“报,军师,幽州讯报到了。”叶春得声音恰在此时响起,人随之进屋。
将一个锦囊交给贾诩之后,她便退了出去,来去如风,甚至听不见脚步声。
“公台不必回避,你我同观主公之信。”见陈宫也想出屋,贾诩摆摆手道,说着解开锦囊,只看了一眼,却不由微微摇头。
陈宫一旁细观,军师虽然是在摇头,那之前一刻,眼中却有欣然之意。
“不出诩所料,主公果然是如此……”贾诩叹口气,将娟帛递了过去。
“擅专之权依旧,军师放手为之,不过那事儿,不行,欢有
办法……”绢帛之书笔力遒劲,龙飞凤舞,陈宫一见便知是叶欢手书,其上更有印记。
以主公如今骠骑将军之职,已经可用紫印,一般而言,如此的书信将军不会如此。但他今天用了,就是在表明心迹,贾诩的一切所为,都是他的授意。
心中感慨的同时,陈宫有些羡慕,说起主从相知,谁人能过主公军师?
“军师,将军如此心意,军师更可放手而为!”说着他又将娟帛递了回去。
贾诩笑了笑,走到烛台之前,直接将叶欢手书点燃……
“军师,你……”陈宫不禁上前一步想要阻止,但下一刻他却想到了原因。军师之心早就无比坚定,留有将军印记的手书,他是不会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