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说,太太若不想被祖母当着姨妈的面被关进佛堂,就尽可能的闹腾吧!”元春放开了母亲的手臂,淡淡的说道。
“我闹腾什么了?”王夫人怒了,她的脸都被丢光了。
“无所谓,等我出嫁过了百日,您在与不在,都无所谓了。反正宝玉、探春他们还小,等着过三年,也不耽误他嫁娶。”元春说得很平静,但笑着说出了最残酷的话。
“你……”王夫人又要呕一口老血了,“你就这么恨我,我是你亲娘。”
“我也想问这个,老太太给了您十多年时间来积累财富,结果您说她贪图您的嫁妆。行了,知道您的意思,亲生子不如近身财,您的银子我们不要,您自己留着。不过,别碰薛家的,这个舅舅和祖母都不会原谅您。”
“在你心里我就如此不堪?”王夫人眼泪都下来了,一脸的委曲。
“之前你和馒头庵的那些事,我已经知道了;还有拿府里的银子放印子钱,中饱私囊……您知不知道,这是包揽诉讼,与民争利?这是犯的国法?”元春抿紧嘴,她对母亲的失望,真的是越了解越失望。
“账上银子越来越少……”王夫人虽说也知道自己这些事,一定瞒不过把这些心腹们处置的女儿,但她还是忍不住希望女儿不知道。现在的她,只能干巴巴的解释。
“别说你都补贴公中了,公中可没有这笔银子。我也问管银库的吴新登夫妇,您知道吗,这两口子,我都不敢发卖。只能像周瑞一家一样,拔了舌头,扔到最远的庄子里去。”元春回头看着母亲,因为她,她觉得自己都满手鲜血了。想到刚刚老太太问的,她有什么资格嫌弃熊幸?人家双手可没沾血。这么想着,她对母亲也就更愤怒了。
她就奇了怪了,这位要银子做什么?重点是,你若是能吃公攒私,至少你要攒到钱啊。结果你把能犯的法,全犯了一个遍,结果呢,银子被那些下人哄走了。所以您一心一意为下人们做贡献?
王夫人跺脚自己往东路走,她觉得自己再说下去,得被亲女气死。
元春默默的跟在后头,她也没话说,因为再说下去,她也怕自己会吐血。
默默的送王夫人到了东路正房边的侧院,之前犯错,老太太把她关了一段时间,所以这回重新定房子,王夫人就被放到了东路离正房最近的一个大侧院里,表明她的地位,但是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当然,还有她的那些箱笼。
她准备回去了,王夫人回头,“你是我亲生的,你、宝玉是我的命。”
“我知道,只是我不知道您怎么想的。我理解不了。”元春从小就被这么洗脑过来的。
“你嫁给谁,其实都是痛苦与无奈。所以我才让你嫁最高的,至少你有体面。所以老太太根本不是真的疼你,她只是觉得你卖进宫里的价格不合适。”王夫人盯着她的眼睛,没有咄咄逼人,但显得更冷静。
元春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点点头:“挺好,至少说了实话,反正嫁给谁都是悲剧,还不如替家里拿点实惠。那宝玉呢?宝玉能替你拿到什么?”
“他是有来历的,他注定……”
“所以,你要用全部的资源让他成长。荣府,我,所有人,都得为他牺牲?”元春都想给自己一巴掌,自己就不该问,这些都是她从小听到大的。
“他将来成才了,你们都有脸面。”王夫人说道得理直气壮。
“唉!回头我得问问舅舅,王家就是这么教女儿的?。所以什么也不教,把脑子训成愚且鲁,正好把夫家全坑了,在朝堂上少个对手?”元春假笑了一下,“贾家最倒霉,坑两代,不把贾家坑死,就不罢休吧?”
“你!”王夫人怒了,元春怎么敢这么说王家。
“来人,封门。”元春不想理他了,走出了大门,对着外头喊了一声。
这回没人敢反对,王夫人的门被锁了,这回,元春自己把生母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