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笑过,喝了一口茶顺气,对吴云说:“酒精制出来没有?”
刘基呵呵摇了摇头:“璟儿,你要知道,这大明江山虽然姓朱,可不全是朱家人说了算。皇帝再勤勉政务,耳目再多,终是无法掌控所有人、所有事。当年为父与韩国公交手时,皇帝尚可以居中调和,左右周旋,借力打力,把控朝局。可眼下呢?呵呵,淮西一家独大,皇帝做事难免有所掣肘。”
胡惟庸是有能力的,而其他文臣要么有能力没背景,要么有背景没能力,要么既无背景也无能力,想要驾驭满朝开国权贵,呵呵,难。
刘基起身:“这件事可不是封赏顾正臣那么简单,而是胡惟庸在试探,在试图抗衡陛下,他在用这种手段告诉身后的人,他有能力左右陛下的决断。泉州县男对顾正臣是一个笑柄,对胡惟庸而言可是一个胜利。你就看着吧,用不了几年,陛下定会拉其他人进入中书,若那个人依旧无法制衡胡惟庸,呵呵……”
刘基叹了一口气:“他的军功,不在于杀敌,而在于助力杀敌。他通过酒水提出了酒精,可以让伤兵伤口极少红肿化脓,他日说不得可救治万军,这份军功,容不得不封赏。”
“我岂会行如此毫无用处之事!”
吴云补充了一句:“他说是受胡相意安排。”
陈府。
刘基摊开手,平和地说:“知道又如何?开国勋贵之中,多是武将,鲜有韩国公之流。眼下韩国公居凤阳养病,谁能取胡惟庸而代之?没有一人!遍观金陵内外,官员要么缺乏能力,难以调和诸臣诸将,要么身后无人,说话没有分量。”
刘璟不理解。
若不是胡惟庸出自淮西,有李善长带头支持,他也无法坐稳中书。
修筑长城,修缮城池,增加城堡,调拨兵器,发放粮饷衣被,核销用度,甚至是武将不法事,卫所内部纠纷,都会送到中书省来。
吴云脸色有些苍白,拱了拱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吴云不知道这有啥好笑的,但陈宁却乐在其中。
“贪腐算什么紧急……”
“慎言!”
胡惟庸动怒了。
胡惟庸听着粗糙滥成垃圾的计划,什么王二陆强闯宫禁欲行不轨,什么顾正臣收了贿赂,什么顾正臣是张士诚余孽,接近东宫与皇帝是为了张士诚报仇……
陈宁确实很高兴,在顾正臣手中吃了几次暗亏,现在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日后金陵,不,是全天下,都将知道大明有一个活着的县男!
这种耻辱,将会永远留下来,史官也得在史书中记上一笔,想洗都洗不掉。
刘璟深吸了一口气,严肃地问:“父亲总不会是说,那顾正臣会进入中书吧?”
如此破烂的计划,也真亏陈宁能想得出来。
陈宁笑得像是一只快断气的鸭子,拍着桌子对刑部尚书吴云说:“泉州县男,哈哈,你听听,泉州县男!”
而卫所军情是不看时间的,有事便奏报。
陈宁竟敢假借自己的名义发号施令,甚至还敢勾结平凉侯,想要构陷顾正臣!!顾正臣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陈宁实在是胆大包天,在天子眼皮子底下胡作非为,还用的是自己的名头!
陈宁看着不争气的吴云,哼了一声:“吴尚书,这可都是胡相的意思,你可是胡相一手提拔,一手留在金陵的,你可要知恩图报啊。”
诚意伯府。
刘璟带着疑惑走了。
倘若真出了麻烦事,陈宁定会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而自己,呵呵,只能身赴黄泉!
这件事要做可以,但必须胡惟庸亲自发话。
刘璟拿着一份请帖,至书房交给刘基:“泉州县男明日大婚,邀父亲赴宴。”
吴云郁闷地问。
张士诚都被挫骨扬灰几年了,这个时候还有必要再提这个人吗?谁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死人赌上全家的命?
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到顾正臣与张士诚勾结过,在张士诚蹦跶的时候,顾正臣还没成年呢,这点都想不到?
何况现在顾正臣是红人,朱元璋几次想给他封伯爵的,现在朝廷刚刚给封了县男,你转身说他是刺客?
这是打谁的脸??
是打朱元璋的脸啊!
以老朱的脾气,挨了一顿揍,说不得会灭了他全家!
白痴啊,猪都比陈宁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