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周茂、林山、骆韶、陶贞四人瞪大双眼,满脸的惊骇之色。
姚镇轻松如常,站在顾正臣身侧充当护卫。
周茂手微微颤抖,猜想过顾知县在朝廷中有人,可没想到那个人在东宫!林山猛地打了个哆嗦,郭家摆不平顾知县是有道理的啊……
骆韶、陶贞张大嘴巴,困惑多日的事终于在这一刻想明白过来。
顾知县给服徭役百姓发放工钱,公然发放养廉银,如此落人口实,授人以柄,郭家活动再三,依旧没有将知县赶出句容,原因都在这里!
郭家蚍蜉,知县大树。
蚍蜉撼树,自不量力。
顾正臣看着眼前苍苍老者,脸颊上没了多少肉,皮已枯皱,上唇与下巴上的胡须都已白,眉毛如霜微垂,凹陷的眼眶里藏着一双并不算大的眼睛。
很难想象,这就是运筹帷幄,为大明开国立下不朽功业的刘基刘伯温!大明开国才六年,他已是如此老迈,如疾风之下悬在枝头的枯叶,随时都可能落叶成泥。
后世中一些人认为,刘基只被封为诚意伯,认为其功劳不值一提,没多少建树。
顾正臣崇敬地看着眼前的老人,轻声说:“你老人家之名才是真正的如雷贯耳。”
顾正臣上前解释道:“为便于管理,也方便这些人适应句容,熟悉句容的家与田地,县衙在每一户中都挂了木牌,房屋,腰牌,田地,都是同一个编号。”
城西北。
张良!!
一个协助汉王刘邦赢得楚汉之争,建立大汉王朝的开国功臣!!
刘基成了诚意伯,与他退不退关系不大,与朱元璋的猜忌与顾虑有关。
顾正臣淡然一笑,轻松地说:“只不过是一些取巧手段罢了,因安置时间仓促,又恰逢秋收在即,想要两不耽误,只能在这上面动点心思。”
刘基微微凝眸,心头暗惊。
这种古怪的感觉,让刘基心头更是凝重。
顾正臣看向毛骧与刘基,微微一笑,随后对火寻、马术等人说:“你们先进去看看,安置六人,是否妥当。”
毛骧看向顾正臣,也很疑惑这个问题。
顾正臣刚想让人起身,毛骧拦住了顾正臣,继续说:“他们曾是鞑靼人,成为了大明俘虏,皇帝有好生之德,何况天下一家,大明当有容人之量。顾知县,这些人我可就交给你了。”
毛骧指向木牌,上面写着“丙二十六”,疑惑地看向顾正臣:“这是??”
“耕牛呢?”
当然,刘基没有当张良,功成身退是有原因的。
刘基、毛骧惊讶不已。
大明卫所的数量每年都在增加,尤其是北方边镇,卫所的军士是带老婆、孩子一起去的,有了双层床,一家人安顿也有个好的办法,不至于所有人都拥挤在狭窄的通铺之上。
子房是谁?
他们不会想到,刘基跟在朱元璋身边,参与军机,筹划全局,运筹帷幄,出尽智谋,解决陈友谅有他,解决张士诚有他,解决元朝还有他。
毛骧见双层床结实可靠,又节省空间,走了下来,肃然道:“在军营之中,也应该使用这种双层床,让军士更集中,节省集结与反应时间。回去之后,我便奏报给陛下,如何??”
面对困难退缩放弃,成不了大事。
面对困难,有可行的法子并付诸行动,最终解决困难,这是智谋。
“这是?”
刘基赞道:“这心思倒是细致,鞑子虽不识字,却也知比对模样,拿着腰牌找住处、找田地,准错不了。”
毛骧已抬脚上了小木梯,至木床之上盘坐下来,低头看了看?”
民间说“三分天下诸葛亮,一统江山刘伯温”,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朱元璋亲口说,刘基是“吾之子房也”。
顾正臣与刘基寒暄两句,便侧身请道:“诚意伯,毛同知,请。”
双层床并没什么大不了,也不需要多高明的匠人,但这种不走寻常之路,突破日常所见,解决问题的心思,却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到与做到的!
刘基呵呵笑了笑:“不过都是虚名。”
刘基下了马车,跟着毛骧等人看着眼前的“营地”,笔直而平坦的道路如“丰”字延展而出,沿街皆是规整如一的茅草屋,篱笆院的门上还挂有木牌。
直至在催促之下,火寻等人进入房间里,看到尚且宽敞的房间,设计奇巧的双层床,脸上浮现出了浓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