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吉尔以为对方不会回答之时,耳旁传来一道温柔,但只蕴含一丝感情的声音。
……
在奥黛丽的金毛大狗闹出的动静结束后,安吉尔陪几位贵族逛完了剩下几个展览区,在安保人员如释重负的道别中离开了博物馆,回到了夜幕降临的街道上。
那位自称“贝尔纳黛”的高序列非凡者给安吉尔造成的心理压力仍然持续存在,以至于在后半段游览中她始终兴趣缺缺,哪怕是接到了格莱林特子爵的“药师”配方酬金也没能让她恢复过来。
当然,在回程的马车上悄悄打开信封,发现里面足足有400镑后,额外收获的喜悦还是冲淡了那丝忧虑。更别说格莱林特还邀请了安吉尔时常参加这个小小的神秘学聚会,让她可以摆脱参加沙龙的购买新衣物的花费,简直挽救了她不算充裕的钱包。
通过雇佣马车、地铁来到东区,经过几次迷路后,安吉尔终于来到了自己的安全屋。
她担心被那位神秘的贝尔纳黛追踪,甚至不敢直接回到红玫瑰街,而是决定在安全屋先睡一晚。
看着那枚让自己多次迷失方向,甚至被高序列非凡者评价为“有危险的诅咒”的黄铜钥匙,安吉尔再次对自己的选择感到怀疑。
难道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将这把钥匙作为奖励,是怀了什么不好的心思?但对方虔诚的模样,与为了和过去的自己彻底切割而不顾一切的姿态不像作假,那就是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万能钥匙”的隐患?
把玩着手中和普通钥匙别无二致的黄铜钥匙,安吉尔又回想着今晚在博物馆与“贝尔纳黛”的见面。
对方的手段和那股强大的压迫力,很显然是一名高序列的非凡者,鉴于罗塞尔大帝曾是蒸汽与机械之神的信徒,展览也由教会举办,那位女士很可能是机械之心的成员。
而且她叫贝尔纳黛,和罗塞尔的长女同名,难道……
安吉尔想到高序列的强者会拥有比普通人更长的寿命,有些怀疑栗色长发,衣着前卫的“贝尔纳黛”正是展览中讲解员所说的罗塞尔长女,贝尔纳黛·古斯塔夫。
但她为何会在自己父亲的纪念展上,把我隔离到未知的空间进行询问,又没说几句就放我离开了?
仅仅是为了询问日记的事,又或者看到我手上的隐秘圣徽,以为我是女神的眷者,只是单纯和我打个招呼?
而且按照罗塞尔的子女出生的时间,她应该有……接近200岁?
感觉头皮有些发麻,安吉尔不敢再往下想了。
原本安吉尔打算用魔镜试着占卜一下“贝尔纳黛”的真实身份,但越是分析,她越不敢进行占卜,对方是高序列的强者,自己一个序列7很难占卜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反而容易被对方发现。
序列6的“欢愉魔女”萝拉女士仅仅因为得罪了某位强者,现在连魔镜占卜都不敢使用,自己还是别冒险了……
但除了这位栗发女士,还有另一件事需要占卜。
将“万能钥匙”垫在魔镜的下方,安吉尔轻抚镜面,默念着占卜内容:
“魔镜魔镜告诉我,这把钥匙的来历。”
魔镜如水面般荡起波纹,内部闪过一点猩红,闪过一丝漆黑,最终停留在一间房屋内的景象。
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年轻男性站在摆满了铁锅、玻璃罐和笔记等事物的长桌前站立,手中拿着一瓶药剂,面色郑重地喃喃道:
“先祖们,我就要踏上超凡之路了,我会再现亚伯拉罕家族的荣光的!”
仰头抬手,他喝下了那瓶药剂,脸上的肌肉扭曲着,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可随即,他就脱离了正常服用魔药后的表现,惨叫着倒在地上,不断挣扎,不断抓挠着胸口,最终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砰”地一声巨响,这位几乎抓烂了皮肉,化为满身鲜血的怪物的男子轰然间炸裂开来,将血肉洒满整个房间,每一块离体的血肉似乎都有着自己的思想,不断向外攀爬,留下一道道腐蚀的痕迹。
但房间无窗,门也紧闭着,最终这些血肉都没能离开,而是归于沉寂。
看着这血腥无比的场面,安吉尔感到一阵熟悉,这和她第一次在这个世界苏醒时的场景相仿,很明显,这位自称要复兴“亚伯拉罕家族”的男子在服用魔药后立即就失控了。
镜中的画面仍然停留在一片狼藉的房屋内,点点光辉凝聚,最终化为了一枚外形古朴的黄铜色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