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有点阴,稀薄的星光让林子间到处都是黑影。
以常人的视野,这样的天气根本不适合出行。
我自诩也算是耳聪目明,可在这样的环境下,还是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么说吧,十米外雌雄难辨,二十米外就已经是人畜不分了。而那三个贼狌距离我们至少有五六十米的距离,因为根据岳远的介绍,贼狌这东西警觉性很高,所以我们不能跟的太紧。瞪着眼死死盯着,也就是三个黑点而已。
好在我们有奴柘。
此刻奴柘就像是一个导盲犬,带着我们这两个“瞎子”在林间穿行。
“小罗子,现在知道什么叫好钢用在刀刃上了吧?”奴柘低声道:“平时对我好点,别吆五喝六的,以后诸如什么‘破灌木’这种话就不要说了,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怎么,你还要弑父杀君不成?”
“弑父不敢,但我现在要是把你们两个丢下,估计你们天亮前东南西北都找不到。嘿嘿,到那时候,你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你哭爹喊妈都没用,最终只能乖乖求我。奴柘小爷,小骡子求你了……”
看奴柘那小人得志的样子,实在搞笑。
岳远道:“也未必,罗天要是真哭爹喊妈没准还真管用,别忘了,这是终南山……”
岳远这么说,当然是意有所指,他是在说我身体里的妖族血脉。
毕竟,我两次在终南山遇险,都有人暗中帮忙。
这话又让我想起了先前在白虎涧的事,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母亲,她为什么不肯见我。
“岳少爷,不是我说你。”奴柘道:“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老罗这个人啥都好,就是心思重,得,这回又得陷进去……”
岳远尴尬道:“对不起,我还真没想那么多……”
“没关系!”我一笑道:“甭听奴柘胡诌,咱们本身就在终南山,怎么可能避得开多花蓼家族这话题啊。况且,我就算万般不解,我也相信,帮我的人,不管是不是我的母亲,他不见我,都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哎呀……那三个小东西呢!”奴柘忽然叫道。
我瞪眼细瞧,这才发现,前面的三个小黑点不见了。
岳远道:“怪我,不开扯开话题,分散了注意力。”
我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进了一片罗洼地。
左侧是一片马尾松,右面则是密集的阔叶栎,影影幢幢,深不可测。前面是个陡峭的山口,后面则是我们翻过来的小山丘,也就是说,我们在不经意间进了一个很容易被包饺子的“绝地”。
“小心点,咱们可能已经被算计了!”我叮嘱道。
岳远皱眉道:“不至于吧,隔着这么远,他们发现了咱们?这样,你们两个稍后,我独自上前试探试探……”
岳远正说着,忽然就听见前面传来了哇哇的哭声。
奶声奶气的,分明像个婴儿。
“妖爷,是个奶娃娃,你听,这声音最多也就三五个月!”奴柘瞪眼道:“这几个贼狌游手好闲,不会是从哪偷来的婴儿吧。”
“用你的前列腺想一想可能吗?这里离庄户人家至少几十里,上哪来的孩子?”
“那这声音……”
岳远道:“这是故作诱饵,吸引咱们过去呢!”
“也不尽然!”我正色道:“如果他们已经发现了咱们,那他们就在暗处,我们在明处,他们随时可以偷袭咱们,没必要还设置个诱饵,画蛇添足。直接偷袭岂不更好?所以,这孩子的哭声很可能只是为了分散咱们注意力。注意观察周围环境……刚才所见,贼狌速度极快,绝对不能给它们可以点可乘之机。”
果然,见我们没有反应,娃娃的哭嚎声就消失不见了。
但随之而来的则是笼罩的雾气。
厚重的大雾,如同白色的幽灵,将眼界本就模糊的世界遮蔽在其帷幕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