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医院，依旧是那个闹哄哄，门庭若市的样子。
挂号的排起长龙、检查的焦急等待，即便是住院部、ICU，走廊里也有不少打着地铺，刚刚苏醒的陪护家属。
有人说国内医院乱，那是真的乱，但这也是医疗资源完全开放应有的效果。
若是感冒发烧排队三个月，聊三分钟收你大几万，核磁共振排到癌症晚期才做上，那国内医院也可以安静整洁，保准没几个病人，全程微笑服务。
不过话说回来，这的人都是难受的、高压的、和时间赛跑的，心情不会多美丽，所以也少不了争吵。
「麻烦去交一下费，我们马上要进行手术。」
「我我没带钱」
一个老实巴交的农妇模样女人，神情木讷的站在墙角。
护士立刻说道：「手机就能付，你赶紧去，否则迟了你老公的手要保不住了！」
「我我没手机」
「身份证总有吧？你可以去申请绿色通道。」
「我没带，你们能那啥，先给我老公治疗么？」
护士语气严肃了起来：「你听不懂人说话？你老公的手不要了？你想过后果没有！」
一个路过的大爷忍不住说道：「小姑娘，她一看就是进城打工的，都不容易，你要注意态度，哪有这么和患者说话的？顾客是上帝。」
护士感觉一股怨气上涌，似乎是突然破防了：「我注意什么态度？我连续三个大夜班我要什么态度？医院规章制度办事，我说的有问题么？你们要是闲出病了就去看医生！」
「哎你个小年轻，一点素质都没有！医院就该开除你！！」
「就是就是！现在的医院！良心都坏掉了！」
「人命重要还是钱重要！当护士的这点都不懂么？」
一旁的几个年轻人，虽然没有参与声讨，但也露出了冷笑的眼神。
与医护的矛盾，总能将大家拉到一个战线上来，大部分人不会清楚医疗系统的运行方式，更不会因为见多了病人而一眼看穿谎言。
眼见就要引发更多的争吵，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着白大褂闪身进来，高声道：「大家冷静冷静，都别着急。」
这个男青年说话仿佛有魔力，众人下意识安静了下来。
男青年说道：「不相干的人就散了啊，或者谁好心给这个大婶垫一下医药费，大婶一定感谢。」
这话比刚才那句还有用，立刻人少了一大半。
散开的速度让男青年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摇摇头，对那木讷的妇女说道：「大姐，出了事手机、身份证、户口本你总要有一样吧？否则谁知道你老公是谁，会不会治错了？万一是逃犯呢？」
「我老公不是逃犯，工地上干活滴！」
「老公手是工地上受伤的么？」
「是的呀」
「那更要搞清楚身份了，不然以后医疗费赔给谁？医院的收费票据都是有法律效益的，上面得有名字，事后赔偿什么的也需要诊断书，你可以催包工头来垫付，也可以报警求助，但治疗的最佳时期就这么几个小时。」
「这是全国最好的几家医院，你老公手保住了往后才能继续挣钱，继续养家你说是不是.」
妇女犹犹豫豫，显然还有顾虑，但却总觉得这个年轻人说话有道理。
这时一个医生走了过来，询问情况，而后领着去缴费台了。
小护士皱着眉头说道：「手机一直揣在兜里我早看见了，这种人我见多了，自己有钱也不掏，一怕医院坑钱，二怕没人垫付，多少人都是家属耽误的病情.讲不通的！」
你不能要求每个医护都是微笑天使，他们也是打工人，高强度是他们的觉悟，但对谁都笑脸相迎显然不是硬性要求。
三天大夜班，院长来了也得挨一顿喷。
小护士转头看向这个戴口罩的男医生，感觉眉眼格外顺眼，口罩
不过自己连续夜班，脸黄口臭一身「班味」.不是很敢靠近。
偷偷瞄向胸牌，想看看是哪个科室的。
特种医疗设备技术顾问：吕旭波。
小护士：这是什么职位？
我医院这么多年白混了？
「医生您哪个科？」
周瑞笑着摆摆手：「科学的科，我先走了。」
穿过哭声、叫声、争吵声聚集的急诊，周瑞走入了相对安静一些门诊，不过人依旧多到头皮发麻。
这是他回沪上的第二天，打了一晚掼蛋，早上就又来兼职了。
真是勤劳的男人。
他提前联络了神经外科主任张彪，想要今天多处理一些病例，张彪很给面子，将之后几天排的病人提前了一部分。
早一点介入治疗，对病人也有好处。
而周瑞着急来的原因，就是因为头脑大师】词条快要刷满了。
出差期间偶尔也会翻翻神外的论文，进度目前已经来到了89100。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就能入手。
来到神经外科侧面的沟通室内，张彪的学生——小姑娘葛春燕已经在了，正在整理明显厚了不少的资料。
「周总，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