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榻上,从昨日进宫之后就开始回忆。
盛仁帝的每一个反应,说的每一句话,她又细细揣摩。
先皇年老偏宠十三皇子,十三皇子残暴昏庸,韩宰辅心中装着天下和百姓,自然不认为自己做的事是天下之大不韪,他捅死新帝,篡改先皇遗旨,选择了荣王殿下。而荣王殿下临危受命,却没想到因为此事牵连了爱妻,更不知还有更多的无辜之人死在韩宰辅的毒酒之下。
她和段景曜,找对了证据,却忽略了有人假传陛下口谕这一可能性。
直到此刻,楚昭云才明白了盛仁帝也有盛仁帝的好,他虽然这么多年没有向韩若江追究,这相当于纵容了韩若江。
但他也和他们说了实话。
若是盛仁帝不说出真相,他们不会知道韩若江是凶手,桩桩件件中,从来没有留下过韩若江的名字。
若是盛仁帝一气之下或者真正的私心过甚,从而杀了他们,她此刻也不可能躺在白家。
楚昭云遮着眼睛,房中洒进来的天光有些刺眼。
她叹了口气。
从来都是,案子不难查,但人心难测。
眼下她又多了一层感慨,人心不仅难测,同一个人恐怕也有多面人性。
想着想着,楚昭云便睡着了。
段景曜也在白泽房中睡了一上午,虽只是一夜未睡,但也是身心俱疲。
等他睡醒到院子里时,见白泽已经做好了午饭。
他们是共患难的朋友,段景曜也不觉得耽误白泽学习是件罪过,但他还是开口说道:“等这件事过了,你得用功专心温习,已经到了年下,来年开了春就是科考之时。”
“我知道,大人放心就是。”
“我去叫昭云起来吃饭。”
白泽跟上了段景曜的脚步,他心中还有事要问。
“大人,昨天往言官家里放的那封信,要不要今晚取回来?”
“不急,过了明日再说。”万一明日失败了,也好留些什么在这世间好供后人翻案用。
不过,他会和楚昭云商量出万全之策,明日不会失败。
“白泽,明日还是按照最开始说好的,我和昭云去,你留下来当后招。”
“好”白泽心中有苦难言。
他实在是受够了什么都不知道只等在家里的这种感觉,太熬人了。
可他也知道,这是最明智的选择。
不知不觉,白泽跟着段景曜走到了客房门口,见段景曜直接伸手开门,白泽怕他是忙晕了,连忙提醒道:“大人,楚姑娘还在睡觉,这样不好吧?”
“是有点无礼,不过我们”他想,楚昭云定是和衣而睡,他们又变成了极为亲近的关系,应当不算无礼?
“你们?”
“我们”
“你们?”白泽不知道段景曜怎么结巴了。
段景曜顿了顿,低声说:“我们在一起了。”
“!”白泽眼睁睁看着段景曜推开门进了屋,又关上了门,他才憋出了两个字:
“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