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结束后不久,准备安歇的刘禅,便见到了匆匆而来的吴懿,知晓有大事发生的刘禅将其引到偏室相见。
一见面,吴懿便哭着跪伏在刘禅身前,道:“殿下,陛下有变,陛下令命臣诏殿下立即回长安主持局面!”
听到这个消息之时,刘禅是懵的。
当场便问道:“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刘禅以刘备病重即将驾崩的消息来诓骗曹丕,是为了打破关东局面的,结果你现在跟我说,他那个便宜老爹,大汉皇帝刘玄德,真的要不行?
刘禅当即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难道今天是愚人节?
吴懿眼中带泪,说道:“华佗亲自诊治,陛下时日无多了。”
皇帝老爹的身体,他早问过华佗了。
差是差了点,但绝对不可能忽然就发生意外!
结果现在你跟我说,他快不行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吴懿苦笑着说道:“曹真作乱雍县,陛下为了此事操碎了心,为了安定关中士族,轮番接见臣僚,导致身体败坏,以致于连日呕血,御医们已经说了,陛下是药石无救了,现在还能活着,便是全靠一口气撑着。”
“这”
刘禅愣住了。
原本刘备就已经是油尽灯枯了,曹真乱关中之事,将他惟一剩存的那一口气都耗尽了。
这一世,没有夷陵大火,没有白帝城托孤,但残忍的贼老天,还是要夺走这个一身以兴复汉室为己业的汉朝天子的性命?
“殿下,速速动身罢!朝野上下,都等着殿下主持大局了。”
刘备之死,这个天下会有什么变化,刘禅无法确定。
只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长安,现在差不多该是乱成一团了。
他必须立刻马上回到未央宫,接掌象征大权的传国玉玺以及其他权利象征的印玺与虎符。
刘备仁德,是故关中士族归顺。
而现在换了他这个‘刻薄"太子上位,焉知那些关中士族会不会搞什么乱子?
于是,他立刻就下令:“马上回长安!”
因为担心事情有变,刘禅甚至连马车都不乘,直接骑马狂奔,带着三百护卫骑兵,只用了两天时间,就返回了长安城。
要知道,潼关距离长安有三百里路。
可以这么说,刘禅一日奔袭一百五十里,身下的马都跑死了三匹。
日夜不息,奔驰向前。
终于是到长安城了。
此刻的长安城已经是戒严了,城池紧闭,城池之上,巡逻的兵士随处可见,真可谓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
“速开城门,殿下已至!”
守城将闻言,确定了刘禅的身份之后,当即打开城门。
“末将,拜见殿下。”
刘禅脸上顶着两个熊猫眼,瞥了一眼守城将,点了点头,便驱驰着身下伸着长长舌头,吐着白沫的战马朝着城内奔驰而去。
一进城,刘禅立刻直奔未央宫。
夜很静。
未央宫,长安城的心脏,此刻被一股无形的压抑氛围所笼罩。
厚重的宫墙仿佛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只留下宫内深深的沉静与不安。
往常金碧辉煌的宫殿,此刻在肃穆中透出一股冷意,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宫中各处均已戒严,侍卫们身着铠甲,手持兵刃,严阵以待。
他们的眼神坚定而冷漠,仿佛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宫城各处的大门紧闭,禁止任何人进出,整个未央宫就像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将所有人的心都紧紧地揪在了一起。
皇帝寝殿内,气氛更是凝重到了极点。
诸葛亮、法正、杜尤、吴懿等重臣焦急地等待着,他们的脸上难掩忧色。
天子妃嫔站在天子御塌前,偷偷的流着眼泪,十几个医官,在天子塌边,轮流上阵进行抢救,一旁的水盘边,放着许多条被鲜血浸红的白布。
诸葛亮那双睿智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担忧和无奈,他轻轻地摇着羽扇,仿佛想借此驱散心中的不安。
哪怕现在是冬天了,诸葛亮急得头上上细汗直冒,心中更是燥热无比。
法正则紧锁眉头,来回踱步,时不时地向内室张望,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内官和宫女们更是噤若寒蝉,他们低垂着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隐约间,可以听到宫女们细碎的哭声,那声音凄凉而哀伤,像是为皇帝的病情而悲泣。
刘备乃是难得的仁义皇帝,以仁德著称。
不管他是不是演的,就算是演的,能演一辈子,那也便是真的了。
不少人感佩刘备恩德,或者曾经受过刘备恩惠的,此刻已经是在默默的流眼泪了,悲痛之意,直接溢了出来。
寝殿深处,皇帝刘备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他身上的皇帝内服,透出斑斑血迹,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昔日那位自微末起,被称之为织席贩履之辈,数败丧家,又数次乘风而起的大汉皇帝,此刻已是形容枯槁,气若游丝。
刘备的嘴角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发出声音。他的手指轻轻颤了颤,仿佛是在召唤着什么人。
众人见状,心中更是一紧。他们知道,皇帝已经到了弥留之际,随时都可能离他们而去。
便是诸葛亮的再稳重,此刻也绷不住了。
“殿下还没到吗?”
夜幕低垂,长安城的轮廓在昏黄的灯光中若隐若现。
少年太子刘禅身着锦衣,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在寂静的街道上急速奔驰,犹如一道闪电划破夜空。
马蹄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而急促的响声,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之间。
刘禅的眼中闪烁着坚定与焦急的光芒,他的心中充满了对刘备的担忧。
一路上,他根本无暇顾及长安城中的情况,只想尽快赶到未央宫,见到病危中的父皇刘备。
未央宫的巍峨壮丽在夜色中愈发显得庄严肃穆,刘禅紧紧握住缰绳,一跃而下,穿过重重宫门,径直向寝殿奔去。
一到寝殿外,刘禅立刻就被两个宦官领着进了内殿。
宫人们纷纷侧目,却复而又重新跪伏下去。
刘禅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轻轻推开寝殿的大门。顿时,一股沉闷而凝重的空气迎面扑来,仿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殿下终于到了!”
诸葛亮等人见到刘禅入殿,纷纷上前簇拥而上。
众人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
“陛下他”
诸葛亮眼中带泪,后面的那话居然说不出来。
“父皇洪福齐天,必无大事,诸位不必惊扰,稳住各方,待我这个不孝子,前去拜见父皇再说其他的。”
被刘禅这么一说,诸葛亮法正等人这才反应过来。
“殿下,请。”
刘禅快步走到父皇的床前,只见刘备脸色苍白,双目紧闭,静静地躺在床上。
刘禅的心中一阵刺痛,他轻轻地握住父皇的手,低声呼唤道:“父皇,父皇,您怎么样了?”
从婴儿开始,刘禅便做刘备的儿子了,在心底里,刘禅其实也将刘备当做真正的父亲。
毕竟一个完全对你好的人,便是草木,心中也会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