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
朱然凭借着精湛的马术和敏捷的身手,以长枪为武器展现出精准的刺击和灵活的身法。
他的枪法凌厉而准确,每一次刺击都带着犀利的杀意,迫使阿会喃不断闪避和抵挡。
而阿会喃亦是不甘示弱,展现出超凡的力量和战斗天赋。他的巨斧舞动间,力量惊人,每一次挥砍都伴随着劲风呼啸。凭借着强大的肌肉和顽强的意志,与朱然展开生死搏斗。
身上未着甲,被朱然长枪蹭了几下,身上已经是出现几道血淋淋的伤痕了,然而阿会喃身上的伤痕并未削弱他的斗志,反而激发出更加顽强的战斗欲望。
两人交手上百回合,战斗越发激烈。
剑枪相交,火花四溅,战马嘶鸣,血气弥漫。
他们的身影如鬼魅般闪烁,快速而凶猛,时而纠缠缠绕,时而分开再度交锋。
当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这蛮将,好大的力气!”
随着时间的推移,朱然逐渐感受到了阿会喃的强大之处。
阿会喃的力量和毅力超乎寻常,身上的创伤反而激发了他眼中的凶焰。
几乎是以命搏命的打法!
他的巨斧越发凶猛,每一次砍击都带来强烈的威胁。
朱然渐渐感到力不从心,面对着阿会喃悍不畏死的攻势,他只得一步一步陷入防守的境地。
以伤换伤?
开什么玩笑!
人家手上的巨斧,只要往他身上蹭一下,他五脏六腑必然碎裂,死得不能再死了!
与这蛮将换命?
我朱然的性命,可比他宝贵多了。
一方悍不畏死,一方却心有退意。
斗将的结果,不言而喻。
在江东军寨之上,孙权在高丘上看着战场上斗将的结果,脸色是越来越阴沉了。
“这蛮将好生厉害,义封居然不是他的对手?”
看着朱然招架阿会喃的攻势越发吃力,孙权心中原本还有的希冀,也是散去了。
不是对手啊!
陆逊在此刻上前说道:“主公,此刻掩军而上,未迟也!”
将军斗将不敌,掩军而上,确是会救下朱然一条性命,但敌人士气正旺,而我军气衰,与之阵战,能有胜算?
“主公,再迟疑,折冲校尉便要被那蛮将阵斩了!”
军将被斩,那今日便不适合阵战。
朱然的一条性命,还是比那些士卒要珍贵的。
孙权马上点头,说道:“吾亲往擂鼓,三军齐发!”
既然斗将不能激发军士士气,那他孙权擂鼓,总能激发军中士卒的士气罢?
孙权撸起袖子,手上拿起鼓椎,对着两人高的牛皮战鼓狠狠的敲击上去。
咚咚咚~
军令已下,朱然麾下亲兵当即冲锋向前。
各营旗号,交相辉映。
嗖嗖嗖~
中军中,弓弩手的箭矢,如蝗虫一般射向阿会喃无当飞军的精锐之师。
“杀!”
“杀!”
“杀!”
无当飞军将手上的圆盾聚起来,顶着箭雨往前冲锋。
在锥形阵两翼,精锐骑军更是包抄过去了。
无当飞军大军滚滚向前,汇成一片片分隔开的枪戟之林,前阵精锐士卒身披甲胄,手持刀盾长枪,中军弓弩手,亦是准备弯弓射箭。
在后方,庞德所领大军,亦是不停歇的向前缓缓而行。
两军相距一百五十步到两百步左右,前列传令官,挥舞旗帜,示意弓弩手上前射击,弓弩手躲在大盾之后,无数箭羽将穿阵而出,弓弩手射后,举盾士卒马上组成方阵,缓缓向前,大量箭弩射在大盾之上,部分箭弩透过大盾,射入轻甲弓弩手身上。
哀嚎之声不绝。
“鼠辈,斗将还未斗完,便掩军来攻?”
阿会喃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他看向朱然的眼神,其中的不屑之意那是丝毫没有掩饰的。
“可敢与我战至分出胜负?”
他手上巨斧在日光的照射下,寒芒刺眼。
朱然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
“哼!小小蛮将,可笑可笑,今日便暂留你一条性命,择日再来取你项上人头!”
架虽没打过,但朱然的嘴还是硬的。
“无耻之尤!”
见朱然拍马后撤,隐于江东士卒军阵之中,阿会喃冷哼一声,却不敢贸然闯入敌军军阵。
嗖嗖嗖~
朱然离去之后,江东弓弩手的箭矢,亦是朝着阿会喃这边招呼过来了。
箭矢如雨,阿会喃不敢逗留,连忙驱赶身下战马,朝着自家军阵中去。
咚咚咚!
此时江陵城上,刘禅命力士敲响战鼓,浑厚的战鼓声遍布江陵城下阵战士卒。
狭路相逢勇者胜。
锥形阵很快便敌军方阵相接。
咚咚咚!
孙权手握鼓椎,狠狠的敲击战鼓,他面色通红,脖颈上的青筋更是暴涨。
更加浑厚的战鼓声遍布前军。众士卒听闻鼓声如同注入鸡血,下手愈发凶狠,军卒凄厉的惨叫与哀嚎之声络绎不绝,只见你挑我枪,我挡伱戟,血肉纷飞,刀剑齐鸣。
你射箭来我射箭。
两翼游骑更是短兵相接,在方阵之中来回腾挪。
一时之间,谁也胜不了谁,只有军将们的性命,被疯狂消耗!
“那江东士卒,倒还算是勇武。”
刘禅在江陵城上看着城下阵战的惨状。
两面都是悍不畏死之徒。
朱然身披甲胄,一马当先,顶在最前线。
阿会喃更猛,赤膊上身,做那锥形阵的箭头,狠狠的扎进敌军中军当中。
若非江东士卒抵抗过于坚决与强烈,朱然所率亲军,早就被阿会喃杀穿了。
“消耗太大了。”
刘禅看了一会,那两千余无当飞军精锐,居然在不到短短的一刻钟内,死伤大半。
冲入敌阵的阿会喃,更是因为后继无力,被几个江东方阵团团围住。
“让庞令明上!”
“诺!”
城上令旗变换,军哨声响起,早在一边等候多时的庞德当即领命。
“盾手在前,枪矛兵在中,弓弩手在后,两侧骑军防止敌军冲阵,稳步向前!”
令旗变换,大军直压上去。
“敌军变阵了,主公,可要将前军先锋撤回来?”
阿会喃麾下的无当飞军损失惨重,朱然麾下精锐,也不好过。
损失比之阿会喃的无当飞军,只会更大。
现在全军没有崩溃,还是因为杀红了眼,根本不知道害怕了。
杀!杀!杀!
现在冲阵在前的人,脑子里面已经是没有理智的了。
在他们眼中,只有战场搏杀,他们只要面前这些人的性命!
哗啦啦~
江陵城下的血肉磨盘,似乎让上天都为之流泪。
雨点淅淅沥沥的下下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隆隆雨声之中,鼓声乍起,轰然如滚滚惊雷,穿透滂沱的大雨,响彻天地。
战马嘶鸣,士卒列阵,兵戈林立,重甲黑沉,被雨水打湿的旌旗紧紧地贴在旗杆上高高挥舞,就像是一只只被囚困住双翅的鹰隼,踩着鼓点一下又一下地翻腾。
马蹄泥泞,却踏霞光万道,好似立于腾云之上。战袍血染,显男儿血气至勇,背脊如枪,兵戈如松。
苦战半日,数度冲杀,令数千精锐悍勇之士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呼喊,如海啸卷浪,平地惊雷,将那生死一线澎湃于胸的热血豪情都一并高喊出来。
阿会喃已经是杀疯了。
雨水滴溅在他身上,创口鲜血直流,却是阻碍不了他杀敌的热情。
从早上,直接杀到了傍晚!
残阳自西面缓缓落下,勾勒出了这位久经沙场的男子的轮廓。
他肩膀宽阔,蜂腰紧实,四肢修长,千锤百炼的身躯有一股带着力量的美。那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气势,令人觉得站立在眼前的就是一柄出鞘的凶刃。
呜呜呜~
江东那边,终于是忍不住鸣金了。
无数的江东士卒,犹如大海退潮的海水一般,缩回江东大营。
只留下满地的尸体,与破碎的刀兵。
阿会喃喘着粗气,此刻他已经是成了血人了。
但他在笑。
“哈哈哈!”
他在猖狂大笑。
今日之后,谁还不知道他阿会喃的名字?
蛮将?
我阿会喃不仅仅是蛮将!
我是阿会喃!
尔等江东鼠辈,日后听到我阿会喃的名字,都要在心中升起恐惧!
张文远能使江东小儿止啼,我阿会喃亦是可以!
“吁~”
庞德驱马赶到,他面色冷峻,甲胄之上,亦是鲜血淋漓。
大战了一日,便他为中军主将,都已经与敌人短兵交接了。
什么阵型,什么兵法?
到最后,直接挤做一团。
此一战,怕是有数千人倒在这江陵城下了。
当然...
江东方面的损失,比他们只大不小。
但即便如此,这场阵战搏杀,也没有赢家。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算得上什么胜利?
“阁下当真勇武!”
从早上杀到晚上,此人还不力竭,简直就是一个怪物!
听闻他鄂焕乃是南中小吕布,这阿会喃,感觉比那温侯吕奉先还要勇猛!
“庞将军也不差!”
后续,若非庞德率军来攻,将他从包围圈中救出去,他即便是有霸王之勇,也难以在重围之中存活。
呜呜呜~
江陵方面,也吹起了鸣金号角。
“撤!”
庞德下令,大军回撤城中。
只留下民夫,将甲胄箭头搬回城中。
至于尸体,自然是堆在一起,准备等雨停了之后焚烧干净了。
人命如草芥,人死如灯灭。
这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到死之后,也不过是一把火的事情。
江陵城中,刘禅带着众位臣僚早城内迎接阿会喃与庞德。
“二位辛苦了!”
见两人宛如血人的模样,刘禅心中亦是感动。
此二人为他搏杀,可谓是尽心竭力,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想到此处,加之老刘家的潜能被激发了,刘禅眼眶逐渐湿润起来。
“二位将军勇猛,卖命搏杀,实在是让人感佩万分,我刘公嗣能得二位猛士襄助,何德何能啊!”
阿会喃连忙跪伏在刘禅面前,他说道:“未有殿下,末将如今还在南中大山中呢,跟着孟获那无能之辈,哪里有在江陵扬名立万的机会?我等不仅是为殿下搏杀,也是为自己搏杀!”
庞德亦是跪伏在地,说道:“殿下如此信重,末将岂能不以死相报?可惜今日未能冲破敌阵,以至于打成了一团浆糊,我军亦是损失惨重!不能称全胜。”
“今日的战果,我已经很满意了。”
刘禅将二人搀扶起来,说道:“孙权阵战之兵,乃精挑细选的精锐,而我军,不过是从无当飞军中抽调出来的士卒,比之今日更精锐的将士,无当飞军中还很多,各位将军帐下,亦是有之,如今我等以不太精锐的士卒,将江东精锐击败,下次他若还敢来攻,我等岂能不胜?”
两败俱伤?
不!
今日战果卓着!
不过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个说法一定要立住!
士气可不能丢了!
在刘禅身后,庞统很明显也是明白了刘禅话中之意,他撸着胡须,笑着说道:“殿下此言有理,照我看来,今日之后,孙权必不敢来攻城了!”
野战打不过,军中损伤惨重。
即便是孙权想攻,他手下的一干军将也不会想攻了。
都是自家本钱,若是损耗士卒,能够将江陵城打下来,他们还会舍得。
但这城外野战都不是对手,攻城能够将江陵城打下来?
每个人心中,都是有自己的一杠秤。
江东,说起来是孙权主事,但背后支持孙权的,难道不是那些江东士族?
打顺风仗,江东士卒很是勇猛。
一旦是要到逆风仗了,往往便要怯懦了。
“不错,孙仲谋千里奔袭,来攻江陵,其粮路绵长,士卒补给亦是问题,待于禁扰其后路,便是我等反攻的时候了!”
喜欢趁火打劫?
喜欢背盟弃约?
哼!
看我刘公嗣这次不把你孙仲谋打得满地找牙!
...
江东营寨。
中军主帐中。
孙权的脸色黑沉,宛如是用了十几年的大黑锅一般。
帐中诸将低着头,沉默不语,看起来士气非常低迷。
朱然浑身浴血,此刻一瘸一拐的从帐外走来。
“罪将朱然,拜见主公。”
罪将?
孙权叹了一口气,他将朱然虚扶起来,说道:“义封何是罪将?今日在江陵城外阵战,我都看在眼里,你已经是尽力了,只是那刘公嗣手底下的将领,确实勇猛,手中兵卒,更是精锐,一个个具是悍不畏死。”
哎~
孙权现在也很是无奈。
早知道,便用尽全力去攻伐合肥了。
若是攻伐合肥,说不定现在徐州都有了。
当时我居然会害怕那张文远?
到江陵来,面对那小子刘公嗣,比那张文远难对付多了!
“诸位可有破敌之策?”
现在孙权也没多少办法了。
陆逊站起身来,他对着孙权行了一礼,这才缓缓说道:“主公,这江陵城坚,那刘公嗣手下猛将如云,士卒精锐,强攻的话,我江东大军,恐怕是攻不下这江陵的。”
之前他们的想法是:他们江东大军即便是将江陵攻破了,这损失势必惨重,是故不可强攻,要智取。
现在这之前想法,他们已经是改过来了。
攻江陵?
别开玩笑了。
根本打不下来!
“只能等待北面魏国的动静了!”
他们与魏国结盟,本来就是要两面夹击那刘公嗣,让他自顾不暇,以期破敌之策。
即便是阵战打不过,只要对峙便好。
对峙到他们后勤供应不上,那此战必胜!
等魏国动静?
孙权看向在一边的诸葛瑾,眉头却是紧皱起来了。
他想起了诸葛瑾之前与他说的话。
徐晃已被拉刘公嗣所败!
之前他对这个讯息,那是嗤之以鼻的,但是现在,他不得不正视起来了。
那小子邪门得很,之前便能够做出许多匪夷所思之事。
现在...
几日内击败徐晃,好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尤其是江陵城内外,聚起来的荆州兵越来越多了。
不像是宛城有危险的模样。
“若北面徐晃,为那刘公嗣所败,那当如何?”
北面徐晃被刘公嗣所败?
陆逊脸上露出惊诧之色。
若非孙权面色红润,双目有神,他都要以为孙权癔症了。
“主公,此是何言?那刘公嗣不是在江陵?为何能到宛城去?”
难道那刘公嗣会一气化三清?
孙权叹了一口气,说道:“子瑜昨日出使江陵,那刘公嗣亲口说的,他在来江陵之前,便已经击败了徐公明,解决了北面魏国之忧。”
“这不可能!”
陆逊当即摇头。
帐中其余人,亦是这种表情。
“万一是真的呢?”
其实孙权心中也不太相信。
毕竟这事情太离谱了。
他已经派遣使者前往合肥了,更是暗中派遣密探,进入南阳打探情报。
但一来一回之间,都是需要时间的。
这些时间,对于战局来说,可以说是非常关键。
万一是真的?
陆逊眉头紧紧皱住,他思量许久,说道:“若是真的,那江陵城,我等恐怕攻不下来了。”
刘公嗣坐镇江陵,荆州三郡、南阳,乃至与益州都能够来支援。
他江东即便是有十万大军,也啃不下这江陵城!
攻不下?
孙权脸色阴晴不定起来了。
“那我等攻伐公安,将武陵郡收入囊中?”
既然不能一口吃成一个胖子,得到完整的荆州。
那拿下一个武陵郡,总是可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