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没有两班倒，也没有熬夜加班的说法，科研人员在哪都是宝贝，此时临近深夜，实验室灯光虽然亮着，绝大多数科研人员都回寝室休息了。
韦恩和奥蒂莉亚拿起墙壁上挂着的白大褂穿上，凭借强大的思维……优秀的口才、极具亲和力的笑容，让几个脑门光亮的研究员相信了他是新来的。
有自己人指路，韦恩借阅数据就方便了。
他飞快将实验数据记下，并在绝密档案中找到了一份目录，上面记载了普鲁士其他几个科研基地的位置。
单是这份目录，韦恩便不虚此行。
奥蒂莉亚帮忙整理资料，触目惊心的研究数据看得她头皮发麻，尤其是量产的虚空士兵，胆大妄为的设计理念着实将她震撼了一把。
众所周知，最关键也最重要的资料不会放在实验室，而是放在基地指挥官办公室的保险柜。
韦恩收获满满，欲望更为强烈，独自去往办公室，熟练撬门溜锁打开了数层门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重要资料。
一看之下，韦恩也不禁头皮发麻。
自然教会和普鲁士当局的合作远超他的预料，准确来说，是教宗路德维希，此前提供了大量助力，帮助普鲁士扩充了战争潜力。
从能源到预备役，魔法加机械的组合碰撞出了美妙的火花，在一张设计图上，魔法师和火炮融为一体，超前的概念极具赛博画风。
“好东西，如果让他成了，横扫神选大陆不是梦。”
韦恩既惊又喜，惊的是普鲁士的战争底蕴，如果设计图上的构想已经成真，正面都能打通那条固若金汤的防线。
当然了，这是建立在其他教会束手旁观的前提下。
喜的是设计理念韦恩自己也用得上，苍白骑士善用冷兵器，但没说不能转化为热兵器，这条思路值得探索，在他眼前推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韦恩翻阅保险库中的资料，越看越心惊。
“这里提到了地狱之门，还有详细的七大魔王容器召唤记录，而且还取得了不俗的进展……”
“地热能量转化为机械能，再转化为电能，刚刚那台机器就是……这根管子插得可真深，不怕挖到地狱入口吗？”
“魔鬼之血的踪影……”
“神选骑士的理论研究和构想，缺少实物无法研究，封存……”
“魔法飞行器、超级空中堡垒、绝对制空权……”
“重原子核裂变反应……”
“天下苦肉体久矣，人类是有极限的，机械成神……”
“神明的信仰究竟是何物，信息的污染对神明意味着什么……”
半小时后，韦恩放下全部资料，心绪久久难平。
只是一座科研基地，累积的成果就让温莎的魔法部显得小打小闹，颇为小家子气。
不是温莎的研究团队不行，而是理念悬殊，温莎的传奇法师们太保守也太自私，研究的项目只为自己，普鲁士不然，每一种研究都计划量产的可能。
先军用，再民用，捞到了研究经费继续投入军用，循环往复，资金链源源不断。
“挺好的，但这玩意能推广民用吗？”
韦恩看着一沓沓设计图，魔法师的血肉被长枪大炮取代，融合飞机坦克就很离谱了，还有融合战列舰和航母的。
“这玩意怎么推广民用，全民机械飞升是吧！”
韦恩吐槽不能，眼前闪过伦丹被空袭的画面，一个半人半战斗机风格的怪物胸膛裂开，瞄准白金汉宫投掷了一枚小胖子。
轰一声，岛国又招核了。
女王玉音播……
哦，女王被核平了，奥斯顿的玉音传遍整个温莎，集体举手投降。
“如果普鲁士的概念图全部兑现，地狱之门什么的，貌似也就一般。”韦恩将资料物归原位，抹去自己留下的痕迹，带着奥蒂莉亚赶赴下一个目标。
“老板，你脸色很难看。”
“嗯，普鲁士拥有开启地狱之门的能力，极有可能联系上了某位地狱魔王，这则消息必须尽快传给教廷，哪怕只是有可能，也不能让普鲁士乱来。”韦恩眉头拧成‘川’字。
已知的地狱之门开启地点为帕里斯地底大墓穴，伦丹待定，现在又多了一个普鲁士，具体地点未知。
一口气降临七位转生天使没毛病，韦恩之前觉得太多，现在觉得太少。七个不够，起码要七十个，否则堵住了东边挡不住西边，到头来还是白忙。
“自然教会高层和普鲁士的合作证据找到了吗？”
“谈不上证据，普鲁士的一家之言，没找到账本，奈何不了谁。”韦恩说道。
资料上只提到了教宗路德维希提供了技术援助，并未详细说明什么技术，而且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路德维希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撇开关系。
韦恩一阵头疼，他的调查目标是自然教会高层，查着查着，变成了胆大包天的普鲁士。
那个谁说得太对了，总不能什么都查吧，万一查出点什么呢！
韦恩还没怎么查，就爆出了这么多雷，真要是往下深挖……
“等等，既然我能查到，身为神选大陆头号势力的教皇国肯定也知道，教黄那老小子成宿成宿硬是睡不着，急忙寻找转生天使，八成是因为知道太多。”
韦恩稍加沉吟，可以提醒教皇国，但不能总是他冲在最前面，万一教皇国有叛徒，把他的情报送去了地狱，魔鬼肯定会想办法在伦丹开门找他的晦气。
想了想，通过自然教会的官方渠道提示更合理，既告知了地狱之门的情报，也让自然教会和普鲁士撇开了关系。
以前是以前，前任教宗不做人，现在是现在，在自然骑士的领导下，新教宗乖巧做人，脚踏实地为神选大陆谋福利。
“完美，就这么办！”
韦恩敲定后续计划，准备快刀斩乱麻，接下来几天熬夜加班，一口气调查所有目标，让赛娜拿着证据清理高层虫豸，再以教宗的身份和教皇国联系。
正想着，思维收到雷吉娜的传讯，转头看向了市区方向。
“运气真差，这都让你遇到了……”
————
市区，废旧厂房。
雷吉娜按照韦恩的命令，抵达第三个调查地点，勘探周边完毕，没有在第一时间深入，而是钻进下水道，将周边的地形检查了一遍。
这座据点是自然教会神谕大祭司维文的地盘，他出人、出技术，普鲁士当局出资、出设备，双方友好合作，实验结果共享。
据点的研究围绕星空巨兽血肉展开，自然教会总部仓库失火，据点就多出了研究素材。
研发项目为量产的虚空士兵，上层为实验室，下层为爆兵工厂，目前已经进入了大规模生产环节。
厂房门口，几辆军方轿车停下，十余名军官走下车，神谕大祭司维文也在。
这是一位笑容温和的中年男性，西装笔挺，未曾穿着法袍，扮相更像是一位社会精英，医生或律师。
雷吉娜在旁蹲守，她在资料上看过维文的照片，认得这张脸，不作多想，立即思维联系韦恩。
大鱼，今晚能爆护！
“两位将军，工厂的情况你们之前已经视察过，我今晚就不陪同参观了，请允许我暂时离开一段时间。”维文彬彬有礼，将一队军官领到厂房入口，并让负责人进行接待。
“维文先生，我这里有几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抱歉，我这里的问题更重要。”
维文微微一笑，看了眼雷吉娜藏身的位置：“有一只小老鼠要清理，放着不管会打扰我们，不是吗？”
两名军官恍然大悟，笑着点点头。
他们并不担心维文出什么意外，传奇法师已是人间绝顶，只要不一头撞上神选骑士，在哪都能横着走。
尤其是维文这种教会高层，神谕大祭司，在传奇法师中也是一流的存在。
“维文先生，希望您尽快返回。”
“要不了多少时间。”
“理应如此。”
几人相视一笑，一众军官随负责人进入厂房。
维文转身看向雷吉娜消失的方向，面上笑容收敛，眉宇一瞬阴鸷：“谁的人，贝克还是麦卡瑞？”
“这两个家伙，放着赛娜不管却来对付我，真以为那个娘们会老老实实待着吗！”
维文一步踏出，身躯瞬移般消失，几步之后便拉近了和雷吉娜之间的距离。
察觉雷吉娜往市郊的森林方向移动，他依旧不紧不慢：“逃，你今天能往哪逃，乖乖等死吧！”
……
塞瑙河畔。
宽阔的河面平静流淌，远方灯光映照夜空，两色繁星璀璨。
雷吉娜黑袍覆盖全身，停于河边不再移动，她脸上贴着一团苍白褶皱的面具，眼眶位置，褶皱螺旋深深凹陷。
面具望之不祥。
“你怎么不跑了？”
维文看向周边，轻蔑道：“选择死在这里，还是附近有你的同伙，如果是后者，不用再等了，我很负责地告诉你，你的同伙已经放弃你了，附近没有活人。”
“话不能这么说，我一直都是活的。”
远方传来一阵轻柔的低语，萦绕耳畔无法驱散，似在远方又近在内心。
维文闻之瞳眸骤缩，猛地转身看了过去：“谁在那里，路德维希，是你吗？”
黑暗中，一道扭曲的影子无限拉长。
“桀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