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里,被铁链锁住的女人叫蓝香铃。
她比较倒霉,是进城务工的路上因为贪便宜坐了一辆黑车,直接被掳走了。
黑车上的司机和乘客都是人贩子伪装的,就是专门钓她这种年轻女青年。
转运的过程她不知道,反正醒来后已经被卖到了十里铺村,被卖给劳永新的儿子当老婆。
这半年多来,她无时无刻不想逃跑,却没有一次成功过。
刚才院中的动静,自然被阁楼上的她看得一清二楚。
虽然距离有点远,三人的谈话听得不是很清楚。
但是有一点她很确信,这两个人应该是外地人。
本地人交谈,基本上不会说普通话。
而且,普通话也不会这么标准。
蓝香铃并没有冒失地喊救命。
之前有一次,蓝香铃曾向一个上门给劳永新送信的邮差求救。
可实际上,那个送信的邮差根本就是劳永新叫同村人假扮的,就是为了试探蓝香铃有没有逃跑的心思。
那一次,蓝香铃被打了个半死,也让她谨慎了许多。
等到劳永新出门后,蓝香铃也无法确认这两个人是不是来试探她的。
害怕终究磨灭不了内心对家的渴望,蓝香铃决定赌一把。
她没有选择大喊大叫,因为她知道即使
劳永新家的二楼挂着一个钟,一旦敲响声音能够传好几里远。
村里有个约定俗称的规定,一旦钟声敲响就意味着有紧急的事情,需要动员全村的村民行动。
所谓紧急的事情,蓝香铃见过一次,就是全村的老少爷们上山追捕逃走的女人。
所以,蓝香铃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她在屋里翻动起来,脚上的铁链伴随着走动不断发出声响。
找了一圈,也只找到一小截铁丝。
怀孕后,怕她想不开,劳家人早就把所有能自残的东西收走。
一咬牙,蓝香铃用铁丝扎破了手指。
猩红的血珠子渗出来。
没有纸,蓝香铃只能从旧衣服上扯了一块布。
沾着血水的手指,在布上写下“好心人,我是被拐卖的,帮我报警”三行字。
写完后,蓝香铃把布条塞进一个塑料袋里,又往里面塞了点果皮加重。
看准方向,直接从阁楼半开的窗户扔了出去。
袋子掉落在雄哥2米开外的地上。
雄哥抬头,透过阁楼上半开的窗户,勉强能看到里面一个女人惨白的脸。
蓝香铃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用手指指了一下地上的袋子。
雄哥却做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动作。
他走到跟前,却没有捡地上的袋子,而是一脚把袋子踢到了不远处的柴堆底下。
目睹这一切的蓝香铃,面如死灰。
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留了下来。
阿生凑过来,好奇地问道:“陈师傅,怎么不捡起来看看?”
雄哥淡淡道:“别多事!”
他走南闯北多年,自然猜得到女人是被拐卖的。
可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自己就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恶棍,还指望他发善心做好事不成?
这边,劳永新领着朱彦臣往自家走去。
实话实说,朱彦臣这家伙确实当得上一个帅字。
即使他三十多岁了,胡子拉碴,身上散发出一股酸臭味,可还是难以掩饰他那张可以混饭吃的帅脸。
可惜啊,在这种小山村,帅又不能当饭吃。
眼看快到家门口了,劳永新扭过头来叮嘱道:“朱家娃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地方能去,什么地方不能去,还要我叮嘱你吗?”
这话多少有点威胁的意思在里面。
村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所谓的村规民俗,不过是一群本着法不责众的人制订的秘密攻守同盟而已。
朱彦臣曾经也是既得利益者。
他那老婆虽然不是买来的,却也是花言巧语骗来的。
去年他老婆跑路的时候,也曾劳烦乡亲父老漫山遍野地追人。
朱彦臣谨慎道:“劳叔,您放心,我省得。”
朱彦臣对劳永新还是有点惧怕的。
劳永新能当上十里铺的村长,不是因为他有能力、威望高,而是他们劳姓村民在本村人多势众。
在乡下这种小地方,人多势众就代表了民意。
见朱彦臣有点心不在焉,劳永新耐心劝道:“朱家娃子,你且听我一句劝,你那老婆跑了就跑了,好在也没惹出更大的事端,这次只要帮省城来的专家找到矿,咱们村离发达也就不远了。到时候不管你是明媒正娶一个,还是花钱买一个,那都不叫事。”
朱彦臣只能唯唯诺诺地应下。
“白瞎了这副好皮囊。”劳永新看着朱彦臣,满脸的鄙夷。
好吃懒做就算了,你哪怕去做“鸭”都算一门营生的“手艺”。
听外出打工的小伙子说,那些大城市里有很多有钱的富婆,就好这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