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韩忠匆匆带人赶到县衙,拜见杨凌。韩忠今年已经四十岁,长相粗豪,浓眉大眼,鼻孔朝天,看起来就象是个赳赳武夫,显然不是善茬。
“属下见过大人。”韩忠抱拳躬身参见,目光中露出疑色,因为他没见过杨凌,更不清楚他的底细。
杨凌笑眯眯地问道:“韩指挥使,你是江阴本地人吗?”
韩忠点头道:“卑职是江阴人氏。”
“嗯,江北山林茂密,山寨众多,你怎么就断定你的山寨就是这伙流窜到这的匪徒所建呢?”
韩忠道:“大人有所不知,这伙匪贼乃河北黄河以北最大的流民,每次攻占县城,他们总是抢掠之后就逃走,这次又突袭山寨,卑职猜测这伙匪类就躲在附近某座山中。”
杨凌微点头道:“韩指挥使分析得有几分道理,本官这次请你过来,就是想请你协助剿灭这伙流窜匪徒,不知你愿不愿意?”
“愿意,大人只需下令,卑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韩忠毫不犹豫地答道。
杨凌暗赞这货是条汉子,笑吟吟地问:“那好,本官就直接下令,本官要剿灭山寨所有匪盗,你准备如何行动?”
韩忠道:“回禀大人,卑职已经组织人马严加搜索附近山林,寻找匪盗藏匿的窝点。”
杨凌满意地颔首道:“那好,既然韩指挥使已经有安排,本官就放心多。”
“卑职这就去安排。”
韩忠说完便匆匆地退出房间,看着韩忠远去的背影,杨凌的嘴角勾起,露出奸诈的笑容。
“嘿嘿,老子就是要把倭寇逼出来。”杨凌冷哼道。
倭寇之所以能够在海岛上肆虐这么久,靠的就是神出鬼没、来无踪去无影,只要倭寇不冒头,任凭官府和义军如何搜捕也是无功。
杨凌虽然知道倭寇的巢穴所在,但却始终拿他们没办法,毕竟那些倭寇隐蔽性太高,连续数次出其不意地偷袭山寨,最后都被官府和义军破坏掉,根本没什么收获。
不过现在情况变得不同,倭寇既然选择在江阴设置据点,说明倭寇在这里的基业并不小。杨凌决定借着这股东风,把倭寇引诱出来歼灭掉。
杨凌想到就做,立即召集众人商议如何剿匪的问题,最终确定分为三路。
杨凌亲率三哨骑兵,分别往东西南三个方向追击,其中杨凌亲帅八百精锐骑兵沿着鄱阳湖边缘搜索,以防倭寇从鄱阳湖逃脱。其他各部均按照预案行动,主要兵力依旧集结在山寨外围,随时准备打援或者堵截,以保证剿灭倭寇的成功。
当夜,杨凌便亲率八百精骑,昼伏夜出,循着水声和鸟鸣声追踪,很快便找到倭寇藏匿之处。
夜色下的鄱阳湖波光粼粼,水汽弥漫,月华星稀,在月色的映衬下,鄱阳湖仿佛披上的银灰色纱衣。
八百精锐悄悄地越过岸边的树丛,借着夜色掩护缓慢前进,直到接近目标位置才停下来潜伏。
杨凌取出火折子点燃,将油灯举高,借着火苗的光亮打量前面的环境。
这片地形比较复杂,山丘、峡谷、沟壑,密布丛生,如果是平原地区肯定会迷路。幸运的是,这里的山势比较缓坡,所以视野比较开阔,足够八百精锐搜索侦察敌情。
杨凌仔细观察地形后,迅速判断出这里应该就是倭寇的藏身之处,只是距离有点远,还隔着三十余步左右,杨凌不禁皱起眉头,要是继续这样盲目搜索,效率肯定低下。
杨凌正沉思之际,忽然旁边传来噗通的落水声,杨凌扭头望去,只见李福财跳入水中,紧跟着又跃上岸。
“大人,找到那伙流匪的藏身之处啦!”李福财激动地道。
杨凌喜道:“快带本官去瞧瞧。”
李福财当即在前带路,杨凌等人跟着李福财往湖边走去。
众人绕过湖畔的芦苇荡,很快就看到在前方不远处的水潭边搭建着许多帐蓬。
“大人,那伙匪贼在水潭边建营,估计是为防备官军的围剿,咱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趁夜摸进去干掉他们。”
杨凌摇头道:“不用,让弟兄们原地警戒,咱们等天亮再动手。”
李福财闻言吃惊地道:“可是大人,万万不可啊,那伙匪贼凶悍异常,就这么冒然摸进去的话,很容易全军覆没,还请大人三思。”
杨凌摆手道:“无妨,本官自有安排。”
李福财不由苦笑不已,他知道这位新任指挥使的脾气,执拗起来简直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于是只得领命退下,安排部下警戒周边。
杨凌站在芦苇荡边观察片刻,见没有异常情况后,便返回到船舱内休息。
夜幕渐深,湖面上波澜不兴,湖心的巨浪偶尔翻滚起来,拍击着岸边,溅起朵朵水花。
杨凌躺在床榻上辗转难眠,他不时坐起来伸展腰肢活动筋骨。
“哎呀!”忽然,外边传来刘金锭惨呼声。
“刘掌柜,咋啦?”杨凌立即翻身下床,推门跑到甲板上。
只见刘金锭双手捂着屁股蹲在地上,脸胀得通红。
“疼死俺啦,刚才不小心碰到屁股上的伤口,痛死俺咧!”刘金锭呲牙咧嘴地叫嚷道。
杨凌见状不禁哭笑不得:“你不是受伤吗?伤口还没痊愈呢,就乱蹦达,赶紧上药包扎。”
杨凌说着便拉起刘金锭,将他拖进舱内,然后帮忙找来医箱,帮他拆掉绷带。
只见刘金锭屁股上缠着厚厚的白色纱布,鲜血渗透出纱布,将纱布染红。杨凌不由地皱起眉头,他认识的药店掌柜可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哪像刘金锭这样娇滴滴的,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
杨凌拿来消炎药膏,撕开纱布,轻轻地涂抹在伤口上。药膏遇热就化,瞬间伤口便感觉凉飕飕的舒服多,原来是冰冰的,难怪那么清爽,不像烧酒的味道那么呛鼻。
药膏很快就被吸收,伤口恢复得差不多,杨凌这才松开手。
刘金锭抬起屁股看着伤口,发现果然不再淌血,这才吁出口长气,不好意思地对杨凌道:“真是麻烦大人给我治伤,实在抱歉,今晚这顿饭算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