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显然不是。
他所向姜婉隐藏的,恰好才是这一次行动的关键。
后室中的神龛被找到后,需要献上祭品才能获得回馈。
但他当时并不知道神龛在哪,而记录中也都被隐藏了。
所以他必须让这个组织动起来,让他们再次开始向神龛的献祭。
那一百多人,就是最关键的一个弃子。
渴望活着的,终将化为血水。
这是那三句话中的第二句,也与献祭的内容相关联。
献祭一条,在成功后会死亡化为血水,两条,存活了一定时间,而三条,便应当是理所当然的活着了吧。
不,显然不是。事实上在这个组织的实验过程中,祈愿了三条的人,没有例外的全都死去了,且都是当场死亡。
因为“他们”——渴望活着。
因为他们,都不是死者。
为了等同于死者,陈清将那一百多人引导到了主后室房间当中,在每一个人死亡以后,取出一部分器官、取出一点点内脏。
直到最后,通过一号房内的再生机构,演化成了一具“不知是何人”的实体。
在这头实体诞生以后,陈清便杀死了它,并且通过将其焚毁溶解,获得了一瓶尸油、一块腿骨、一块眼球碎片。
而这三个东西,便是完成献祭所需要的准备内容。
同时因为这一百多人的离奇消失,组织内的成员开始躁动了,大部分患有重疾的人没办法等,他们也不愿意继续等,于是向主祭施压。
而主祭同样受到成员的限制,不得已之下,只能临时将部分底层人员去除了组织的标志,拿来充当祭品。
这也是他不敢杀死“陈清”的原因。
杀死了这个人,如果真的是组织里的一员,那其他人又怎可能安安静静继续呆下去。
也因此,在找到了神龛的本体以后,他才现身出来。
“我未杀伯乐,但伯乐因我而死。”
他摇了摇头,看着身后的后室,渡着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
一路回到了出租屋内后,陈清便开始研究起了在后室中获得的东西。
他瘫坐在床上,面前的桌子还摆放着一周前吃剩的热狗钎子。
许久的疲劳令他有些倦怠,这种倦怠是从脑海里的最深处传来的。
他看着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那些平整的桌面开始变得凹凸。
他见着他的肢体变成了波浪状、见着他的手臂向着窗外伸去。
紧接着,他见到了世界焕发出了新的颜色,绚烂的光芒无视了色彩学应有的搭配,月光如彩虹一般,让整个世界变得模糊混乱
他听着耳边开始有了无数繁杂低语,那些声音嘀嘀咕咕,像是千人在碎嘴。
可他们抱怨着,却无法被陈清听见一句话,那些话语没有一个词可以被陈清理解。
他听着那些不大声的嘈杂,却死活无法听到外界的话。
空调电机、碗筷碰撞,陈清低声说了两句什么,但喉咙里的声音亦是完全屏蔽了。
在持续了大约半分多钟时间以后,陈清闭上了眼睛,他抑制下脑海里的各种念头、让自己的意识稳定下来以后,他再度睁开眼睛,世界便回到了原来的模样。
“看来……过于疲劳的时候,我会出现很明显的幻觉啊。”
陈清低声嘀咕着,目光放到了自己的手上。
“就是不知道……这个快速回复的负面影响是什么。”
他从厨房拿出刀,刀尖划过了皮肤以后,转瞬间的肉芽便开始修补伤口。
重复一次、重复十次,重复九十七次。
在不断的尝试之中,陈清的身体开始越发虚弱,他靠着墙,从冰箱里拿出了一袋冰糖,连嚼都没嚼,就全都给吞到了腹中。
“看来……伤口的恢复和体力有关系。”
他甩了甩头,可虚弱的感觉还未褪去,眼前的一幕却是让他震惊了。
他看着自己的手臂上开始有肉芽向外生长,它们就像蜗牛的眼睛一般在体表上不断伸缩蠕动,那些肉芽向四周攀爬,牢牢抓住了周遭的环境。
他们就像槐树长了气生根,缠绕上一切所到之处。
陈清脸色一变,手边的刀子当即就举了起来。
可刀子悬在半空中,他的脸色又是一变。
“也许……不用隔断它?”
他静下心来,回忆着先前看到的炫彩世界,回忆着自己压抑下脑海里烦躁声音的那次过程,并加以复现。
他看着自己手背上的肉芽一点点萎缩,那些长长了的藤蔓在一点点死去,短短三五分钟,他的身体便恢复回了一开始的样子。
“受伤太多……意志不稳定的情况下,我的身体会崩溃吗?”
他叹息了一声,却不知第三条祈愿的负面影响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