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办事还是这么毛躁,一点规矩都没。”雪白长袍老者放下书籍,缓缓站起身来,朝许深面前走来。
几人慌忙低头,领队的中年人道:“主教大人,您别听这小子胡说。”
“你们不会是随便逮捕一个人过来顶罪吧。”雪白长袍老者微微眯眼,目光柔和地看着许深:“我看他是个好孩子,眼神很干净,应该不会伤害到胡璇他们。”
“主教大人,您别被他迷惑了,我们有证据。”
领队的中年人连忙道,同时从手里的袋子里取出一叠资料。
“这是我们在底城调查到的情况。”
雪白长袍老者接过,随手翻看起来。
许深微怔,看着那叠资料,有四五页,对方真有证据?
“胡璇他们卷入到的B级事件,被墟斩杀团灭……恰好在那些路段,监控都坏了,但我们调查过,在那段时间之前的几个月,还有后面几个月,监控都恢复正常了,这显然是有人为抹去的!”领队中年人说道:
“若纯粹是墟的缘故,监控绝不会坏掉,他们在掩盖!”
“这里有一些封口路人的资料,有人目击中看到过他在那条街上飞驰。”
“而且我们还调查到,胡璇队里的刘成先前私自离队了,我们调查了一下刘成,他在底城有‘钱袋子’出事了……”
他娓娓道来。
越说,许深听得脸色越难看。
对方居然真的有证据。
调查得极其详细。
只是,对方身为内城的人,怎么会对底城几个月前的事调查到这种程度?
他们调查出信息,就找到我……也就是说最近才调查到,若没有人帮助,他们绝不可能查得这么清楚……许深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他不知道是谁在配合,知道他这些事的除了墟秘局就是追光会。
肯定有其中一方参与了调查。
甚至,主动给他们提供了证据。
这人必然知晓真相。
柳局……不太可能,他还指望自己坐镇墟秘局。
难道是楚白?许深脑海中掠过那道身影,对方先前透露出江家的消息,目的就是希望他前往内城罢了。
这样的话,局里除了退休的老王,就他一人独大,黑光区的各方权贵都要卖他几分薄面。
所以对方才会好心告知他一些内城的情况。
是他出卖?
也不太会……他对自己的事应该没这么清楚。
那就只剩下追光会了……
许深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几张脸孔,晋升首领,权柄被瓜分了,有人看他不爽么?
“看来是真的,当时仅仅是临界状态,就坑害了胡璇他们么……”雪白长袍老者翻完资料,抬头看向许深,表情依然温和,只是略微皱眉。
许深连忙道:“主教大人,这证据都是编造的,是有人故意陷害我。”
“哦?”
雪白长袍老者问道:“是谁陷害你?”
“我不知道。”许深咬着牙:“如果给我时间的话,我肯定能回去调查清楚。”
雪白长袍老者眼中露出失望之色,叹了口气,道:“看来,你也不是好孩子啊,做事太毛躁了。”
许深一怔。
“做坏事不可怕,可怕的是被人发现了啊……”
雪白长袍老者微微摇头,道:“月神降下智慧的光芒,不接受主的蒙恩,那就是罪过了……”
“什么意思?”许深脸色微微变化,意识到眼前的老者也有些不对劲。
“意思就是,蠢就是罪孽!”后面的女人冷笑道,她对这位主教大人显然极为熟悉了解。
许深脸色微变。
“没错。”雪白长袍老者微微点头:“愚蠢就是最大的罪孽,这世上没有善恶,只有聪明人跟蠢货的区别。”
“一个善良的蠢人,想尽办法展露自己的善良,但用错地方,就是恶!最不能被原谅的是,这种人往往做错了事,犯下了罪孽,还能被得到宽容,还毫不自知,这才是恶到极致!”
老者两手合拢,如在虔诚祈祷:“善恶善恶,说的就是善良的恶人,而非聪明的恶人。”
许深愕然。
他虽然读书不多,但没想到“善恶”是这样理解。
这并非反义词,反倒是同义词?
看到许深的反应,老者轻叹,道:“你犯下如此罪孽,今后就在教堂
许深脸色难看,至少对方有一点没说错。
他落到这样的下场,只因为尾巴没收拾干净。
犯罪了,还被逮住,就是愚蠢。
愚蠢即是罪孽。
“主教大人,胡璇他们前去调查白蚁城的镇墟碑,如今被人陷害身死,不需要用他偿命么?”那女人咬牙道。
显然对先前许深的告状已经记恨上。
尽管前不久她还贪恋对方的男色。
“人死不能复生,杀了他也无用,要物尽其用才是智慧之道。”雪白长袍老者看了女人一眼说道。
女人脸色微变,连忙低头。
绝不能在主教面前犯下愚蠢的罪孽……这是他们都明白的禁区。
“跟莪来吧。”
雪白长袍老者转身,在某处灯台门打开,里面有微弱的灯光,映照出一个通道和台阶。
许深脸色难看,道:“主教大人,我真是被冤枉的。”
“嘘!”雪白长袍老者微微比了一个手指,轻声道:“犯罪后说出这句话,是最愚蠢的事,不要再说了。”
许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的确,与其叫冤枉,不如将那些陷害自己的人解决。
或是将眼前的人解决。
许深的眼神在灯火的照耀下,明灭不定。
跟随着几人进入到通道中。
顺着蜿蜒的台阶,来到地底。
这教堂
许深越走越心惊,别的思绪也都抛开了,从通道深处,他闻到一阵阵熟悉的味道。
那是“妈妈”饭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