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着玛克?”神院度似乎是深思熟虑了一番后,郑重地说道。
“自然。”
两人对视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神院度忽然有点奇怪,一般这样的情况,安室透不都一向会跟诸星大吵上两句吗?怎么这回没有动静?
“安室……”神院度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然后一下子停下了声音。只见安室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闭上了眼,金色的头发乖巧地贴在脸上,似乎是听到了神院度喊他的声音,他的眼皮动了动,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模糊不清的应答声,但终究是没能睁开眼,身体反倒是晃了晃,朝着神院度的方向倾斜了过来,然后轻轻靠在了他的肩头。
他实在是太困了,一直被警惕心和意志力所压抑的疲惫翻涌上来,像是坐在沙滩边,看着涨潮的海水没过脚背,打湿裤腿,然后一点一点地被淹没。他也试图想要挣扎,可当他注视着神院度的眼睛时,不知不觉最后那么一丝理智也沉寂了下去。
神院度的身边……是安全的吧?
没错,不会有问题的。安室透慢慢地合上了眼睛,被拥入了梦神的怀抱,半梦半醒间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鼻尖嗅到了木质香调、雪松和琥珀混杂的味道,还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花香,好像给他的梦境点染上了些许不同的色彩。
好似福至心灵,他先是恍然,随之又升起了疑惑,紧接着又平静了下来。梦向来都是荒诞无序的,白日里清晰的印象,在梦境里都会辨不出本来的样子,他感受着风从自己的指缝间溜走,身体逐渐放松,梦呓一般轻声说道:“雅文邑……”
神院度哑然失笑,他没有推开安室透,甚至还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完全没有计较对方的“以下犯上”,然后低头看了眼手机,对着赤井秀一说道:“还要一些时间,你可以休息一会。”
赤井秀一没有再说话,他看着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过的那一缕月光,只有熟悉的人才能看出他在出神,或许是因为气氛太好,周围太过安静,又或许是因为残留的催眠瓦斯也对他造成了影响,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室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诸伏景光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神院度坐在沙发一边,半抱着臂似乎在闭目养神,安室透靠在他的一边已经熟睡,诸伏景光已经很久都没有看到他睡得这么安稳了,诸星大侧倚在神院度的腿上,低垂着头,只能看到他平静的半边侧脸,一切都仿佛是那样的温馨,让人错觉般地产生了好像是几只动物挤挤挨挨地凑在一起的画面,谁能想到他们这些“危险人物”刚才都做了些什么呢?
“雅文邑大人。”诸伏景光愣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心中好像有什么柔软的地方被戳了一下,禁不住放低了声音。
神院度睁开眼,用比较方便的左手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诸伏景光忽然想道,除了在面对朗姆的那次之外,他还从来都没有见过神院度发火的样子:“稍等一会,车很快就到了。”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今天没有什么他出手的机会,顶多是在安室透出事的时候稍微担心了一下,然后在刚才多绕了点路,观察着后续的发展,所以他的精神还算不错。他在屋内转了一圈后,不知从哪翻找出了两个毯子,朝着神院度示意了一下,询问着是否需要。
神院度指了指安室透和赤井秀一,表示给他们就好,柔软的毯子覆盖在了他们的身上,安室透一时间只露出了一个金灿灿的脑袋还浑然未知,而赤井秀一虽说还闭着眼,手指却动了动,握住了毯子的边角,心中充满了警觉和困惑。
他在诸伏景光进门的瞬间就清醒了过来,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真的睡了过去,虽然只是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但这不也足以说明他对神院度的戒备在刚才下降到了一个危险的水平吗?这对于卧底来说几乎可以说是致命的!但与此同时,他也产生了出现过很多次,但都被他忽略过去的疑惑:
雅文邑,真的能被称之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吗?或者说……
他是否有可能被他们所争取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