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身算术科,不如进士科的资历,想要更进一步,就只有寻找靠山。
古代想要自由恋爱,不是易事。
再者,现代相亲亦不少。
郑三小姐,身段好,容貌好,他没什么不满意的。
只是不料他一个多月前锒铛入狱,这婚事自然也就告吹了。
如今郑御史的下狱,他不知道自己该是庆幸,还是同悲。
“也是,只有同乡”
“才会让郑御史冒着杀头的风险去做这件事。”
徐行面色复杂。
他对这未来的岳丈亦有过打听。
知道其一向是尸位素餐之人,不会做出触怒龙颜之事,在御史台苟了十多年,没出过事。
不然,他脑子混了,才去选择和御史结亲家。
生怕自己死的不够快?
“既然郑大人要如此。”
“下官也只有遵命了。”
邓校尉见劝说不行,声音亦冷了许多。
他们大不了被罚俸丢官,但郑御史就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本官,无愧于心。”
“不负父老乡亲!”
郑御史不甘示弱,吼了一句。
话音落下。
天牢寂静了许多。
紧接着,是密集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苏学士”
“安仁公主向来仰慕苏学士才,此次大婚,皇爷问了公主想要什么,公主说,她想让名传遍天下的苏学士为她写一首诗词。”
“这是纸和笔,只要写一首诗,苏学士你就可以出狱了。”
邓校尉回折到了丁字号牢房,对苏学士说了这么一番话。
他借地取材,从徐行这里取了笔墨纸砚。
“安仁公主?”
蹲坐在囚狱的苏学士面色柔和了一些。
他认识安仁公主。
初见时,小皇女锦衣华服,宛若出水芙蓉,天然去凋饰。后来,这小皇女渐渐长大,有时也会偷偷易容成男子,来他的书馆请教学问。
后来,皇宫幽闭,安仁公主再也没走出皇宫。
时隔数年,安仁公主出嫁,并且也是以此为条件换他出去。
这样的女子,苏学士一辈子见到的太多太多。
仰慕他的才华,仰慕他的容颜。
“容易”
苏学士大笑三声,看似豪爽的他此刻心里涌出了却无限的悲凉。未刮的虬髯挤满了脸孔,他半哭半笑,提笔就写:
“去年相送,神京门外,飞雪似杨花。”
“几年春尽,杨花似雪,犹不见还家。”
“对酒卷帘邀明月,风霜透纱窗。恰似姮娥怜双燕,分明照、画廊斜。”
凤溪国都城,名曰神京。
他看似是在写自己和安仁公主的相遇,写送嫁安仁公主,但实际上却是写自己的一腔抱负,尽数成空。
他堂堂的大丈夫,竟然要靠给女人写诗。
才能出狱。
写完后,苏学士将素笺递给邓校尉,然后手一伸,拿过安仁公主送来的喜酒,仰面就喝,澄明的酒液混着他的泪水,顺着髯须滴落在囚衣上,濡湿一片。
等邓校尉走后,他一摔酒坛,举起地面上的一堆纸张,就要撕碎。
可下一刻,他看到了白纸中夹在的一首反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