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老太太还要强大百倍的力量,只有真灵能够达到。
简清嵘,会不会也是真灵的化身?
有了这个想法,温时立刻朝着真善美出发了!
他愿意和无人问津的虫人组队,但牺牲了他们的一个器官;
他冒着生命危险不断重复游戏拯救宋炎,但代价是宋炎和新人的一双眼睛;
不过夕阳镇最不缺的就是整形医院,只要有钱,失去的器官都能以另外一种方式回来;
被救下来的宋炎将是一个活生生的样本,温时可以通过他,知道怎样才是对简清嵘有利的选择;而自己也是宋炎最无私的样本,他会默许甚至引导宋炎的模仿,让对方获取更多的生存经验。
“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温时眸底流淌着一丝既残酷又温暖的笑意。
又过了一段时间,门终于再次打开,拥挤在狭窄屋内的血腥分子争抢恐后地滚动出去。
如此骇人又新鲜的血腥味,让外面的人都以为有人死了,但下一秒就看五个人整整齐齐地走了出来。
宋炎和一个虫人的眼睛瞎了,这种场面对见惯了血腥情节的玩家算不得什么,他们惊讶的是全员存活。
温时给了宋炎和虫人几瓶药剂,并且兑换了纱布,帮他们包扎眼睛。
“没有视力很不方便,如果这两天我们有机会攒到钱,就去安全点的整形医院,攒不到的话,做任务就离我近点。”
钱来也移步到温时身边:“兄弟,快说说看,里面有什么?”
周围的人也纷纷竖起耳朵倾听。
温时概括了一下:“和老板说得差不多,喊名游戏,中途不能偷看,有玩家会受到控制无意识偷看镜子,不过我觉得大家进去后玩得不一样。”
他进行的这场游戏,几乎就是把新人架在火上烤,目的性很明确。其他组如果选择进危险的屋子,估计就是另一番遭遇。
钱来也有些慌,小声问:“你说我会不会遭到那什么的针对?”
满是镜子的地方让他十分不安。
温时笃定地摇了下头。
昨晚的逃杀中,他一直好奇为什么自己会被比钱来也更早受到针对,明明钱来也才是最早发现,也是启发自己发现真灵存在的人。若说两人的不同,一是他确实比较能惹是生非,另有一点便是钱来也倾向于真灵是以镜子这样器物类的东西出现。
这种认知让对方的发现处于薛定谔的状态,发现了但又像没发现,对整个副本走向造不成影响。
温时否定的答案到底带给了钱来也一些安慰,他走去历南那边,准备稍后和他们一起进入。
“头仰起来一些。”
纱布一层层地从脑后绕过,宋炎明明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但眼前仿佛还有一层红色的肉膜,透过那薄薄的肉膜,身前温时给人一种光的感觉。
作为他在溺水状态下数次抓住的稻草,模仿带来的依赖性根本戒不掉。
【提示,‘宋炎’对你的信仰度+1。】
“恭喜你获得战绩-泥菩萨。”
温时怔了下,进一步点开属性面板查看。
【泥菩萨:你就像一个自身难保的不中用塑像,却诡异地拥有一丝信仰之力,和镜面有关的鬼怪在看到你时,存在70%的回避可能。】
信仰度。
温时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词汇描述。
这就是真灵分身独一无二的能力吗?仅仅一个点的增加,就能让他拥有一个战绩。
所以简清嵘到底是不是真灵分身?
他救了宋炎,宋炎回报了百分之一的信仰,他救了简清嵘……简清嵘回之以百分百的警告好感度。
“果然,我姐说得没错。”温时给纱布打结的时候暗叹,用剑尖挑起下巴还能起反应的都是变态,回头他决定给小稻草人买一本思想道德修养的书多看看。
老板就等在门口,所有人走完《镜中人》这个环节,才能去喊魂。
期间温时观察了一下导游小姐的表情,宋炎活下来和眼睛受伤的事情并未带给她任何情绪波动,看来导游小姐并不知情。
温时随便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静思。
如果镜中人是真实存在过的团灭玩家之一,同样拥有新人身份的她会不会也曾是真灵的化身之一?搞这么多化身,让他们去受欺凌,这都是什么恶趣味?
在这点上,温时倒没把简清嵘和他们代入对比。
简清嵘作为实验体是不幸的,但他身上具有新人和镜中人所没有的反抗精神,要不是温时最后算计了一把对方的好感度,那个副本所在的世界都要崩溃。
老板换了根蜡烛,烛火的光点犹如浮光掠影,看久了晃得人眼花。
温时闭上了眼睛,太多纷扰的思绪纠缠在脑海中,加上病还没好全,疲惫暂时冲垮了思考问题的精力。
他决定小憩片刻,留足精神应对下一个环节。
均匀的呼吸声很快在安静的镜屋中响起。
被人看到后,玩家震惊地嘀咕了一句:“这得多没心没肺啊!”
性命攸关的场合下,居然还能睡得着。
不知过去多久,喉头一阵冰凉,温时一睁开眼,正好对上少年冷笑的表情。后者用钢管抵住他的喉头,“这么喜欢睡,我可以送你去长久的安眠。”
温时手抓着钢管,睡眼惺忪,“拉我一把。”
少年收回钢管的时候,温时身体前倾一并起来了,他松开手,看了眼周围。
玩家队伍里的女玩家都还在,钱来也和小旻受了点小伤,寸头比较惨,半个手掌没了。寸头本来还是准备和烧伤玩家再叫一个影子,一起走安全屋的,但看队伍里再没其他人这么干,还是决定赌一把走个危险的。
和大佬一起进去,生命安全比较容易得到保证,还能稍微扭转一下自私的形象,何乐而不为?
影子那里只剩小花的影子还在,影子里的男性全都走得是安全屋,毫发无损。
温时挑了下眉,看来小花的技能很强大,不然她的影子活不下来。
老板领着一行人继续往前走,温时路过时轻轻推了一下危险屋的门,借着微弱的蜡烛反光,看到里面的镜子里多出几张消失影子的脸,即便光线再不好,也能感觉到那些面孔所散发的惊恐神情。更为模糊的身体似乎在用力捶打镜面,她们彻底变成了镜中人。
当老板推开一扇门继续往前走时,另外一边怪异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味道所有人都不陌生:尸臭味。
老板怀里一直单臂抱着的小盒子派上了用场,他让每人过来领一面古色古香的镜子。
在这没有窗户不通风的鬼地方,腐烂的气味发酵散发,温时觉得他可能更需要一个口罩。掩鼻往前走,众人终于看到了尸臭味的源头。
四根有一米多高的红烛立于地面,每根红烛侧面用蜡油黏着一具白色的骨架,死者双手环抱着烛身,立在那里竟有一种恐怖的艺术感。
“四人抱烛。”钱来也对杂七杂八的偏门鬼故事了解得很多。
温时:“什么意思?”
“掏空五脏六腑,躯壳用蜡油黏在上面,据说点燃蜡烛后,可以给即将要死的人借到阳寿。被耗空寿命的枉死之人无法解脱,会长久地停留在世间寻找替死鬼。”
“……”
这都是什么变态传说?
老板笑眯眯道:“人站在一根柱子前,通过镜面去看身后镜子里的世界,记住,不要眨眼睛。连续看十秒后,要说‘我看见你了,快出来吧’。”
听着就很作死,大部分人还在研究老板发的镜子图案,琢磨上面有没有隐藏规则的暗示时,少年突然一钢管抵着烧伤玩家的背,“你先去。”
烧伤玩家面色一变,刚要拒绝,就看影子队伍里,都在对他露出警告的神情。
拿人命来试验规则,是最便捷的方式。
烧伤玩家下意识想要向玩家求救,结果只得到了小花冷漠的回应:“让你去你就去,别磨蹭。”
寸头见状缩了缩脖子,他先前算是勉强挽回了一点印象分,应该不至于被拿去做实验。
玩家对烧伤玩家出手还需要借助规则,影子不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烧伤玩家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不料,温时居然也走了出去。
烧伤玩家顿时燃起了几分希望,对方最喜欢多管闲事救人,这次说不定也是一样,他连忙为这两天的事情道歉,然后询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温时只是故意神秘地笑了下。
“装什么。”烧伤玩家心里骂了句,他的观察能力不差,立刻开始琢磨周围的环境。
老板没有清场,四人一组的上前喊魂,仿佛是在不重复地要用一批替死鬼置换一另批,十分诡异。
不等烧伤玩家有所准备,又有两人主动上前,都是新人。
宋炎对镜子类的怪谈好像天生没有恐惧,先前在做试胆游戏时,也只是惊恐于自己究竟有没有偷看这个点。
“我看见你了,快出来吧。”宋炎站定后,直接复述老板的话。
无事发生。
半分钟过去,他撇了撇嘴,“这不扯淡吗?我怎么可能看得见?”
纱布下的两个血窟窿散发着无言的讽刺。
第二个是新人虫,他喊完后也是同样的情况,镜面安静如鸡。
这让正在围观的众人不太确定地面面相觑,如此一来,岂不是闭上眼睛就行了?
老板皱了皱眉头,按理说哪怕是真瞎了,也不会对喊魂环节产生影响才是。
轮到温时,他是四人里唯一健全的存在,可以说是最具有参考价值的。
导游小姐再度升起希望,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这个瘟神死在喊魂里了呢?
“我看见你了,”温时望着手里的镜子,看了片刻后面无表情道,“快出来吧。”
他大概有一些思路,这个环节其实越早玩越安全,不过温时觉得自己甚至可以更省事。一个泥菩萨的战绩叠加2B幸运值,一次性喊魂成功的可能性注定渺茫。
没有一点意外,任何恐怖的画面都没有发生。
再一再二又再三,连四人抱烛带来的惊悚氛围都没了,众人很不合时宜地产生一个想法:老板,你是不是不行?
“……”一分钟梦想破灭的导游小姐用哀怨的目光望向老板。
烧伤玩家以为是卡bug了,连忙也要喊,却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嘻嘻,肩头莫名一抖。
温时总算知道游戏为什么那么喜欢“嘻”了,这个字确实有魔性的力量。
烧伤玩家又怂了,见老板还沉浸在震惊中没有催促,死命地盯着镜子,试图能看出点什么。
宋炎这时站在原地苦中作乐:“瞎了也不是没好处。”
新人虫同样点了点头。
温时淡淡道:“你们会重见光明的,别忘了夕阳镇盛行什么。”末了,他想到什么,低低笑道:“放心,在此之前就算你们千万次陷于水火当中,我也会不停伸出手搭救的。”
尤其是宋炎。
这位对自己产生一丝信仰之力的真灵化身,他是一个完美的模板,可以让自己为简清嵘积累经验,早做准备。
“可怜的、没脑子的稻草人。”温时喃喃了一声。
他对稻草人找回脑子不太抱希望,通往人鱼海岸的车票无形中透露着一个事实:稻草人的影子去了遥远的地方。
而稻草人,甚至连找龟人算命的钱都没有,更何况坐车。
……
风和日丽,今天外面的天气很好。
行走的六十万循着吊坠的气息成功找到了镜屋。
它现在已经不是稻草人了,借助偷盗来的进化液,小稻草人实现了异化,因为本身就只有一个大眼珠子,进化后属于完全的动物形态。
把稻草人的躯体装进盒子里,大眼珠子安排得很好,稻草恶魔的躯干不是一般外力能破坏的,完全可以看出与众不同。之后让温时凭借这个去领悬赏,捞来的钱足以让他们在夕阳镇富贵起来。
已经有嘴了的大眼珠子神情中略带一丝期盼,“不知道他见到我之后会说什么。”
你回来了。
太好了,你没事。
或者叫喊的名字。
每一种,好像都能让神经元感受到微妙的刺激。
“他会说,丑拒。”清冷的声音无情传来,是在镜屋外等待的姑娘。
姑娘能透过现象先看本质,说白了,可以靠气息辨别一个人是谁。
她偏爱血腥残暴的画面,但审美没有异常,姑娘盯着突然出现的动物看了许久,转而望向原身,用很难理解的眼神问:“为什么不劝劝?”
老太太沉默。
和年龄不符的清澈眼睛端详着旁边的小章鱼,良久,沉沉叹了口气。
凭良心说,这只小章鱼的长相不能算丑陋,独特的大眼珠子给它赋予了一丝神秘的气息,看久了仿佛在直视海洋,容易滋生出一种深海恐惧。
但这玩意儿和美观扯不上任何关系。
章鱼竟然操着把低沉有磁性的嗓音,缓缓解释道:“章鱼天生有三颗心脏,九个大脑,三心九脑能最大限度地保障我的智商。”
除此之外,他还有八只触角,触腕和人手一样,拥有着超高强度的灵敏性。
有钱,又有九个脑子的章鱼给自己偷了个黑色的礼帽,浑身上下透着乡村绅士的古旧感,它站在门口,安静等着温时的出现——
温时,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