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皇帝李治出生于炎炎夏日,导致文德皇后产后的日子极为难过,五岁的李治在得知母亲之所以缠绵病榻是因为在夏日生产自己所致,就曾经向他的父皇发问:“父皇,父皇,为何不下令让儿春日出生?”
太宗皇帝答曰:“吾儿孝心若此,不是春日出生,胜似春日出生。”
从此之后,大唐皇帝李治的吉日,便是春日。
再然后,他身边的近臣的名字中,也就会明其妙的多出一个春字。
比如贾春言,比如眼前的张春来,听温柔说,这两位,以前一个叫贾言,一个叫做张来。
温柔还说,只要是在朝堂上遇到叫春的,只需要在表面保持一团和气就好,在心中鄙薄就是,因为,凡是名字里有一个春字的,都是皇帝跟前的佞臣。
一大壶杀毒药灌下去之后,散骑常侍张春来昏睡一日夜之后,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精神奕奕了,所有的疲惫,所有的伤痛,都被杀毒药杀的干干净净。
所谓散骑常侍,就是以士人任职的一群有学问的闲人,入则规谏过失,备皇帝顾问,出则骑马散从。
温柔私下里称呼这些人为闻皇帝马屁的一群人。
这些人平日里因为经常侍奉在皇帝左右,所以清贵无比,没人敢得罪,生怕这些人在皇帝耳边咬舌头,无意中就惹祸上身。
云初喜欢跟佞臣打交道,因为人家的要求很简单,除过求财之外再无其它。
不像刘仁轨这种人,没有一些真本事,真的很难很难跟他交心打交道。
大唐此时的佞臣其实还是非常有操守的,即便是想发财,也会发的让别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正在跟张春来喝茶聊天的云初,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尸体能卖钱?”云初左右看看,见四下里无人才低声向散骑常侍张兄请教。
散骑兄大手一摆道:“我等说的那是煌煌之言,宇初何故作私语状?”
云初惭愧的拱手道:“实在是第一次卖尸体,小弟实在是有些情不自禁。”_
散骑兄道:“什么叫做卖尸体,宇初怎么会把愚兄想的如此龌龊,我们这是全那些新罗勋贵们的孝道。
你想啊,如此多的新罗年轻人,因为一时糊涂,就在大唐干下了错事,导致尸首不全,还要被宇初丢弃于乱葬岗,饱野兽之腹。
这让这些年轻人的父母妻儿情何以堪呢?
在咱们大唐,即便是大辟之恶贼,只要被明正典刑,罪孽仇恨也自然一笔勾销,也准许家人亲友为其敛尸,此为人伦之礼也。”
云初狠狠的往嘴里灌了一口茶水道:“我兄请讲,如何才能把这些尸体都变现呢?”
散骑兄鄙夷的瞅瞅云初这个年轻的过份的五品官道:“此次愚兄要走一遭英公行辕,也奉命去见一次新罗王金春秋,宇初只需要将这些尸体埋进雪中好好保存,莫要被野狗拖了去。
剩下的,且看愚兄手段,给你我兄弟弄一份大钱的出息易如反掌。”
听到有这样的好事,云初自然无有不丛。
散骑兄行程匆匆,再加上还要敢去新罗国发财,所以第二日,云初就点了五百府兵护送散骑兄,一直送到十里以外,方才洒泪而别。
在得知散骑兄的行径之后,温柔自惭形秽连说不如,钟馗仰天长啸长恨人间如鬼域。
王德发听闻尸体都能卖不少钱,忍不住向云初长揖不起。
只有张东海,在听闻此事之后虽然面不改色,心中缺如东海之波涛汹涌澎湃,久久不能平息。
他至今还记得散骑常侍在分别与云初部官员谈话的时候那副高风亮节的模样。
只是最后嘱咐他,此事大可不必录入密函,让张东海颇为伤心。
云初估计,散骑兄去新罗其实就是为了探听一下新罗那边的风声,毕竟,金庾信的大军已经占领了百济二十七座城池没有交给大唐的意思。
不仅仅于此,新罗太子金法敏趁着高句丽人全力抵抗大唐兵马的功夫,拿下了高句丽六座南边的城池,看样子也没有交给大唐的意思。
这就是散骑兄前往新罗见金春秋的全部意义,当然,现在手里又多了将近一千具新罗勋贵子弟的尸体,手中的筹码又多了一枚。
从军报上得知,裴行俭在黄州与黑齿常之对峙险胜,且生擒了黑齿常之,挫败了黑齿常之在百济掀起的反唐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