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一般的心神强大、又或者灵台清明就可以做到的。
若硬是要做个对比，那么开启一瞬间时的痛苦，比恶魔段真被骗到蚩尤血穴、修炼血神经所受之痛还要强上百倍。
剖开血肉，剥离皮肤，亲手用魔针刺下纹路，并引动九幽魔火灼烧九年，而且在这个过程中，若有一丝一毫的杂念变化，便会被烧成灰烬。
这种痛苦和艰难，仅只是基因锁第四阶开启时的百分之一而已。
主神空间恐怕九成九的人都会死在这一步上。
而开启之后，那些超讯信息就会化为内心最深处的心魔，从基因层面最初始的地方开始衍生，随之不断蔓延。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第四阶初期的人虽然拥有近乎不死之身般的超速再生，可以适应一切常规上的攻击，甚至还有一重重干涉物质的虚幻心灵之光。
但心魔同时间也在不断增长，而且其增长之速度比自身变强的速度更快。
这种心魔，不是修道修仙中说的灵台之魔，而是从八十万亿细胞、无尽基因层面唤醒的毁灭力量。
这个层面之中，大部分人都是处于混乱失控边缘的状态。
最明显的，就是恶魔队赵缀空那种疯子。
可即便是赵缀空如何疯狂，也仅是处于失控边缘而已。
若是真正失控，那便会唤醒一切体内始祖基因，成为一头混乱狂暴的无意识怪物，再无重来之机会。
此刻段真眼中升起的猩红，便是一时不察间，被基因深处的心魔冲击而成。
他正处于力量整合的层面，心神有些摇晃，是故没能压制好心魔的暴乱。
“心魔啊…”
而就在这时，双眼被猩红之光彻底笼罩的段真，却突然开口了。
他轻轻捏了捏指节，话语极为平淡。
即便处于失控边缘，亦存着一丝清明。
“三世并立，岂止于此…”
段真摇了摇头，霎时间合了合掌，就听到一声极为恐怖的尖啸从身体中涌起。
紧接着，他眼底的猩红之光倏地散去一大半，深深沉寂消逝。
“任何负面状态都影响不了其余两身，甚至念头都能再度分离。”
段真长长舒了口气，眼底终于彻底恢复了清明。
他感受着这番亲身对抗部分心魔之威，心神却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安定。
三世并立，力量互通，修炼同步，念头分离。
一切好的状态都可以叠加交互，但一切负面状态便只存于当下之一，无法干涉其他。
纵使心魔，也是如此。
虽是三世并立，但亦是宛如彻底独立的个体。
他甚至可以向控制恶魔段真那般，将念头再分化两份，去操控其余两身进行不同的修炼。
“武道既然已整合，不如借此将修行之路细细分离一番。”
几乎等到天光放明，破晓的晨光映入大地，段真才将这一切彻底体悟完毕。
他对前路已有了一番彻底的打算，便朝着刚刚打开城门的士兵挥了挥手。
旋即，便迈着步子，走回了苏府。
他此番回归乃是深夜，加上又在城外宣泄了一夜力量，已是到了第二天了。
对于他而言，正是几载都未见过苏淳安、苏秀灵等人，心里也不由升起了一种思念。
其虽然与自身无甚血缘关系，但这么多年下来，早已是他心中的至亲。
他这便算是出了趟远门，将要见到几年未见的亲人。
“道是有情。”
想到这里，段真突然想到了琼华掌门玄溪对自己的问话，进而自言自语。
他目光看着四周渐渐热闹起来的早市，似乎看到了那昆仑之巅的深冷彻骨。
而说完之后，他的脸上不由浮起一丝笑意，步子都轻快了许多。
今日的龙川清晨，似也起了一丝和煦的微风，令人顿生无边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