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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斯堡地下仓库里，萨尔特的手指正在火光中疯狂跳跃。二十箱从伦巴第缴获的珐琅器被揭开苫布，镶嵌其上的红宝石在火把的映照下如凝固的血滴。n
“第三箱有六件杯口裂纹，按市价只能折三成。”萨尔特鹰隼般的目光扫过货物，羽毛笔在羊皮卷上刮出刺耳声响，“告诉那些热那亚奸商，威尔斯省只接受白银或武器交易。”n
轰～n
仓库木门瞬间洞开，震落梁上积尘。n
众人惊恐转头，看到斯宾塞拄着拐杖，浑身散发着刺鼻的火药味，“第五辆马车的防雨布是谁负责的？雨水都渗进硫磺箱了！”n
“是您要求今夜必须装车完毕!”车夫长擦着额头的冷汗，“工匠们说防火泥需要晾干......”n
辎重官突然举起火把凑近马车，跳动的火焰映出他眼底癫狂的光，“那就用火烤干!”n
在众人的惊叫声中，他将火把猛地插进潮湿的泥地，“硫磺受潮会析出酸雾，到时候整个车队都会变成燃烧的毒蛇！”n
萨尔特的手指突然静止。这个精明的商人缓缓摘下金丝眼镜，用天鹅绒袖口擦拭镜片，“斯宾塞，你知道三十七箱炸弹价值多少吗？”他的声音轻柔如毒蛇吐信，“相当于威尔斯省三年的盐税。”n
拐杖重重砸在青石地上。斯宾塞的绷带渗出血迹，却笑得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但它们的轰鸣声，能让伦巴第人三十年不敢北望!”n
地窖深处突然传来木箱坠地的巨响。众人拔剑的瞬间，却看见小乔治从货堆后钻出来，怀里抱着个比他脑袋还大的陶罐，“斯宾塞叔叔，这个能炸飞多少伦巴第坏蛋？”n
斯宾塞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出那是未装填火药的实验品，但雷管装置尚未拆除......”n
“这能炸飞很多伦巴第坏蛋，但是，孩子，你该把他给我～”斯宾塞轻柔地接过陶罐，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地将陶罐带了出去～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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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浸透威尔斯堡西塔楼时，洛蒂正将新熬的接骨木花蜜喂入母亲唇间。n
咳咳～n
窗棂间漏进的微风还带着些许寒意，高尔文夫人倚在鹅绒软枕上轻咳两声，但面色已不似前几日苍白。n
“你这孩子，政务府那一摊子事已经够你劳神了。”老人用银勺轻敲瓷碗边缘，发间祖母绿额饰随摇头动作轻晃，“托马斯医士都说了，我只是着了凉，没有大碍......“n
洛蒂执拗地又舀起一勺琥珀色药汁，蒸腾的热气晕湿了她睫毛上的金粉，“您忘了去年秋猎时，也是说小咳嗽无碍，结果卧床半月?”裙裾扫过地板时带起一阵紫罗兰香风，那是她今早在谷仓清点春种时沾染的花汁。n
咚～n
小乔治像只金毛猎犬般突然撞开雕花木门，木剑上挑着的牛皮纸袋滴着蜂蜜，“外祖母！厨房新烤的姜饼!”男孩旋风似的扑到床前，却又急刹车般收住脚步，小心翼翼把纸袋放在绣幔边——他还没忘记上次撞翻药碗的教训。n
高尔文夫人笑着将乔治揽入怀中，突然瞥见洛蒂袖口隐约透出的墨迹，“亲爱的，你该去换身衣裳了。“她指尖拂过女儿袖口的威尔斯省地图纹样，“听说萨尔特已经在马厩等了半小时～”n
洛蒂无奈地起身，药匙与瓷碗碰撞出清越声响。当她经过梳妆镜时，突然被镜中倒影惊得驻足——珍珠发网不知何时歪斜成滑稽的角度，左耳的紫水晶坠子也只剩孤零零一只。n
“母亲变成独角兽啦!”小乔治指着她头顶大笑。男孩的笑声惊动了窗外橡树上的夜莺，也冲淡了药房里经年不散的苦味。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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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仓库的火把将萨尔特的金丝眼镜镀成赤铜色。这位政务府商务部长正用象牙柄放大镜查验一尊珐琅酒壶，突然被身后拐杖顿地的声响惊得险些摔碎宝物。n
“夫人，您该在武器工坊。”萨尔特头也不回地继续清点货物，“斯宾塞已经带着三十七箱炸弹启程了。”n
洛蒂提着鲸油灯走近，灯光照亮她新换的墨绿缎袍，袖口威尔斯狼头暗纹时隐时现，“我是来提醒您，商队需要捎带二十罐接骨木花蜜给南方的士兵们。”n
萨尔特的双手突然停滞。这个精明的商人转身时，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两道细缝，“夫人，我们的货舱每寸空间都换算成了银币......”n
“那就腾出两箱珐琅器。”洛蒂的指尖抚过酒壶上的徽记，“告诉热那亚人，这些战利品沾染了诅咒——除非用南方特产的迷迭香精油净化。”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