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衍不以为意，淡定地道：“他比我更想灭了蕲族。”
姚重挑眉笑道：“这倒是，你若是败了，大不了退回关内，以蕲族如今的状况也不敢追你。他要是败了，等待乌谟的说不定就是灭族之危。你说服乌谟王的时候，有没有跟他提这点？”
“这种事情需要本王提醒？”谢衍反问道。
姚重点点头，“若是乌谟王想不到这些，那被灭族也是活该。”这就是小国的悲哀，夹在两个强国之间，左右逢源的有，但更多的是左右为难。
姚重有些慵懒地靠在椅子里，神态平静地道：“不出数日，西阗和柔然的援兵就该到了。”
谢衍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良久大帐里才响起一声叹息，姚重站起身来往外走去，“这场戏，也该落幕了。”
谢衍问道：“你特意来蕲族王城这一趟，就是为了亲眼看到这一幕？”
姚重不答，只听谢衍道：“你还是放不下。”
姚重嗤笑一声，漫步走了出去。
“我还没得道成佛。”
灭族的血海深仇，哪里那么容易放下？
转眼又是三日，胤军和西域联军的冲突越发激烈起来。与大盛的冲突更是到了刀锋相对的地步。
而这一切，在一队大盛骑兵外出执行任务却遭遇胤军伏击的时候被彻底引爆了。
王宫里
“启禀王上！启禀太后！胤军和大盛人打起来了！”大殿里，突然到来的禀告声打断了正在议事的众人。
闻言众人神色顿变，姬湛豁然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殿外的人跪地高声禀道：“就在五十里外的戈壁上，胤军伏击了大盛的一支往东北去的骑兵，然后大盛的兵马…还有、还有……”
那人偷偷看了一眼殿上的白靖容才继续道：“还有那些投靠大盛人的叛军，都赶过去了，然后双方就打起来了。”
“太好了！”
“终于闹起来了！”
殿中众人喜笑颜开，纷纷庆贺。
“西域联军如何了？”白靖容开口问道。
“回太后娘娘，西域联军并未掺和其中，依然按兵不动。”
白靖容点点头并未说话，下首一个将领站起身来轻哼一声道：“西域那群小猫小狗管什么用？胤人和大盛人自己内讧，正是咱们的时机！我蕲族大军一到，那些有西域的乌合之众只会落荒而逃！”
“正是。”有人兴奋盎然，“胤人和大盛人自己找死，咱们万不可放弃这个机会！”
虽然不能重挫大盛的兵马，但若是能杀了谢衍，对大盛来说也是个极大的打击。
就算不能杀了谢衍，谢衍笼络了西域数国和胤人联手进攻蕲族王城却兵败而归，脸上只怕也不好看。
不知道这摄政王的位置，他还坐不坐得稳？
姬湛飞快地布置了众将领的任务，这段时间一直冷肃的面容上也染上了几分喜悦。
等到众人退下，大殿里只剩下母子俩，姬湛才从大喜中平静下来，看向白靖容问道：“母亲，阿容什么时候回来？”
姬湛并没有问姬容被白靖容派去哪里做什么了，白靖容自然也没有告诉他。
这对母子毫无交流，却又似乎默认对方知道。
“已经回来了。”白靖容道。
姬湛点头，“太好了，西阗援军即刻也将会到达。如此，在兵力上咱们也不输谢衍了。”
如今胤人和谢衍决裂，姬湛甚至在考虑自己之前向西阗人许诺的利益是否太过草率了？
对面的兵马看似不少，实则胤人才是真正的主力。
谢衍的大盛骑兵战斗力是强，但兵马数量却不多，西域联军不过是乌合之众。
虽然心里有着诸多想法，姬湛面上却毫不显露，只是道：“这段时间辛苦母亲了，若非母亲足智多谋，哪来如今的局面。”
白靖容站起身来，淡淡道：“阿湛说这些做什么？我是你的母亲，不帮你还能帮谁？眼下还是先解决了谢衍，别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姬湛恭敬地拱手道：“母亲说的是，孩儿恭送母亲。”
白靖容点点头，转身漫步走了出去。
望着白靖容的背影在殿门口消失，姬湛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淡去。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姬湛回头看到阿古娅从殿后走了出来。
“阿湛。”阿古娅欢快地走到姬湛跟前，脸上的笑容明媚灿烂，似乎丝毫没有被方才殿中的消息影响。
姬湛神色温和，轻声道：“辛苦阿古娅等我，可是无聊了？”
阿古娅毫不客气地点头道：“是好无聊啊。”她挽着姬湛的手臂，欢喜地道：“阿湛，我阿爹亲自领兵来了，我们一起去见我阿爹吧。”
姬湛柔声道：“如今战事紧急，外面也不安全。阿古娅还是好好待在宫里，等战事结束了，咱们再请西阗族长来宫中，一起商量你们的婚事可好？”
闻言阿古娅漂亮的脸颊飞起一抹绯红，“可是我好久没见到阿爹了，好想他呀。”
姬湛耐心地道：“大盛人素来诡计多端，那大盛摄政王谢衍麾下的密字营更是高手如云，若是让他们伤了阿古娅，西阗族长岂不是心疼？”
阿古娅眨了眨眼睛，小声问道：“只有我阿爹会心疼么？”
姬湛莞尔一笑，抬手点点她的眉心道：“我自然也会心疼。”
阿古娅面上满是娇羞，这才点点头小声道：“好吧，我听阿湛的。”
“那就好。”姬湛柔声道，垂眸望着正低头害羞的少女，眼底一片冷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