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夫人就是山西人,口音倒是一点都不出。”展示完『毛』衣后,掌柜也表示做不了主,他没有马上告辞,反而攀起交情,试探道,“说也巧,我们东家也姓程。”
程丹若可有可无地“嗯”了声。
她在山东时,有位夫人曾随口提起“原程家”,想到昌顺号也在原,东家又恰好姓的程,不难猜测二者的关联。
“挺有缘分。”她敷衍地笑笑。
掌柜停了一停,琢磨了会儿她的态度,改口道:“那么,等我们东家到了,再夫人细谈。”
程丹若微微一笑,从容不迫地端茶送客。
她不需要多提宝源号,衙门人人往,他们会自买到想要的消息。
发了家商号,程丹若也没到此为止。
她陆续以“买米”“买布”之类的理,见了几户本地的商家。
平心而论,作为战『乱』区,商业注定不可能发展得好,实力都较为虚弱。
唯一一家比较有底气的是当地的米商。程丹若记得,互市上,他们和鞑靼的交易十分顺畅,有股别样的“默契”。
不,经济封锁这么多年,私是常事。她并不戳破,好言好语与对方聊了句才端茶,回,就在名单上划掉了这家的名字。
晚饭是碧梗米粥、东坡豆腐、鱼羹、黄金鸡、淡菜(贻贝)。
谢玄英瞄了妻子一眼,有点挑剔:“我已经好了。”
“夏天不要吃油腻的东西。”程丹若他夹了一块鸡丁。
他安静地吃了。
真好哄。她满意地点点,吃饭,让玛瑙端一碟切好的甜瓜。
“可以吃一瓤。”她说。
谢玄英举起比手掌还小的一瓣瓜:“确定?”
“确定。”她也只拿了一块,“剩下的拿出去,分了吧。”
玛瑙抱歉地看向男主人,干脆利落地应:“哎。”
谢玄英低,面无表情地三口啃干净。
程丹若把自的递到他嘴边。
他:“不吃了。”
“咬一口。”她说,“多吃一口不要紧。”
“不用。”
“真不吃?”
“不吃。”
“那我自吃了。”
她慢吞吞收手,他瞥她一眼,飞快凑去,小小地咬掉瓜瓤上的尖尖。
程丹若:“还吃吗?”
他又要去咬,她忽然把瓜收,他吃了个空:“?”
“都说只能吃一口了。”她说。
谢玄英:“……”
程丹若却没有通融的意思:“明天赶早。”
然后口把瓜啃了。
晚饭后,屋里依旧炎热,人照旧在院中的纱帐里乘凉赏月。
竹榻清凉,人低声说着。
谢玄英问她:“宝源号和昌顺号,可有倾向?”
程丹若说:“都挺有家底,能挑他们出,应该名声也不错?”
他颔首。
“这就行了。”她思索道,“其实,我有些拿不准。”
“嗯?”他她扇。
程丹若道:“挑一家合作更简单些,商议定了就能马上做起,商人重利,三年后我们离开这里,怕是管不着他们了。”
他点点,等她往下说。
她又道:“多挑家一块儿做,就要麻烦一些,少不了费些功夫,好处是互相制衡,便于我们回京后也能控制事态,怎么想?”
谢玄英道:“后者。”
“为何?”
“纺织是民生计。”他道,“做好了就是一门长久进项,我一直觉得,的嫁妆少了点生计,不然在开个铺子?”
程丹若说:“理起麻烦,我也没人可用。”
“那就更该好好做了。”谢玄英说,“以后靠这门生意,就每年有进账。不人多了,分到手上的自然就少一些。”
“钱是多是少,我倒是不在乎。”她道,“我是看中了他们家在原和长治的能耐,能快些做起,赶在今冬做出些成绩就更好了。”
谢玄英道:“怕镇不住他们?”
程丹若点点:“在账目上做手脚,我是不怕的,只要继续做官,他们就不敢昧银子,我担心的是,他们做生意霸道,反倒『逼』迫百姓。”
垄断必然诞生寡,商号控制民生产业,也不知道和官府比,哪个更糟。
“先做。”他说,“年的时候,写奏折陛下。”
程丹若问:“若派监监管此事呢?”
“他们吞不下这么的好处。”谢玄英飞快思索起,“先做,做起了再看谁要分一杯羹。”
程丹若狐疑问:“能行吗?”
“怕什么,反正不管结果如何,有利可图,必有人为,届时,『毛』衣必能推广海。”谢玄英道,“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后的钱赚不到,那就不要了。”
他认真道,“丹娘,有名就足够了,不能再有钱。”
程丹若反倒笑了:“放心,我明白,名声能保我周全,钱会招杀身之祸。”
她下定决心,“那就先随便做着,到时候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