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舶司太监把持,主管各藩的朝贡贸易，布政司管一行政，边将就更不用说了,指的一般是边境的总兵或者总督。
谢玄英非常简单给出答案：“臣以为,是该由布政司统管。”
“为？”
“互市非朝贡，非一日之功,非一家之贡,须市舶司检验通关公文，核查货物。”
市舶司的工作，就是在外国使臣来的时候，请他们吃饭,检查贡品，坏的拒绝接受。毕竟，朝廷对于上贡的国家礼,万一送点破烂过来,自家碍于□□的尊严只能回更贵的，很亏。
但互市是百姓之间的贸易，由市舶司『插』手不适合。
且太监多贪，大家心里也有数。
“边将以御外敌,不适合与外族有太多往来。”谢玄英委婉，“练兵是正事，倘若军中行贸易之举,恐坏军纪。”
军队做生意吗？做的。
但不能明上支持，不然士兵都商去了，谁肯打仗？万一与外族勾连，哭都没哭。
原来朝贡可以靠边将护送检验，互市绝对不行。
“布政司主领此事,一来本就与民生相关，二来也能体现朝廷的诚意。”谢玄英说，“鞑靼王伏低做小，恭顺有加，却不是一个疏漏之人，倘若开而怠慢，反倒给了他话柄。”
皇帝点点头，对他的回答感到满意。
然而，又：“让边将主持互市，是崔卿的主意。边境既然安宁，军费便该缩减，但兵将不能不练，你可有么想法？”
谢玄英暗一声“果然”。
他想想，诚实说：“其余的事，臣说不准，可兵不能一日不练，荒废三日，手就生了，最好守屯结合，轮流戍边。”
军屯最初存在，就是为了让边境将士自给自足，种田与练兵轮着来。但现实却很残酷，如今的军屯是么样子……不说也罢。
所以，谢玄英十分实际补充：“最好能以互市之利，养九边铁骑强兵，但臣不知边境军费花用，亦不知互市能获利多少，只不过是想想罢了。”
“互市能有几多利润？”皇帝对互市却不在意，这只是一个和鞑靼缓和关系的理由罢了，“是重整军屯，若能重现太-祖时的繁荣，明年，国库说不定就有钱修筑堤坝了。”
工部每年都提黄河之患，给出的办法也一个接一个，却没钱施行。然，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太劳民伤财，且真的动工，修多少在河上难说。
有，运河有河淤积，也需钱重新疏通，军费开支能省一点都是好的。
“陛下圣明。”谢玄英，“北境一旦安宁，将士便能安心屯田，多余的粮食就近交易，省去路途耗费，而士兵俸禄与田产相关，必更用心。”
皇帝：“是这个理。”
他又说：“臣听闻龙县令在四川推广红薯，此物耐寒耐旱，可通肠胃，极适合于边境种植。”
皇帝心中一动：“有这事？”
“是臣妻说的。”谢玄英，“她好做新『药』，时常收集新物。”
有最开始的献『药』之举，这话就非常有说服力了。
皇帝：“若真如此，倒是好事。”
众所周知，蒙古依赖肉食，肠胃不通，须时常喝茶通便，极度依赖茶叶，是红薯能果腹又能通肠，他们一定喜欢。
皇帝记下此事，瞧瞧他，没有说话，反而：“叫首辅来一趟。”
谢玄英识趣告退。
皇帝没有留人。
宫上，春风吹得人熏然欲醉。
谢玄英思索了一路，离宫后，在路边买了一篮牡丹。
翰林院事，他就翘了半日班，直接回府。
“叫夫人来一趟。”他吩咐小厮。
下午是程丹若最空的时候，来得很快。
她很好奇，谢玄英有么事在外书房她，但一进院子，视线不可避免窗后的人所吸引。
院中的府海棠盛开，灼灼明艳。
数扇长窗开着，他穿着深蓝『色』直身，立在书案后，若有所思。家中不戴官帽，只有网巾束住乌黑的头发。
然而，越是简单的打扮，越是容易让人惊艳。
程丹若看着他的孔，脑子里只有四个字：丰神卓荦。
再一想的，表情更是微妙。
“丹娘？”谢玄英发现了她，招手，“来。”
她收敛思绪进去，塞过一只花篮。
“呃。”
男朋友送花？
划掉，老公送花？
不是结婚纪念日，不是生日，是古代的情人节吗？
“不喜欢？”
程丹若犹豫：“不是。”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