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光柱吞没太和殿的刹那,我听见龙吟从地脉深处涌出。
融化的双骨在胸腔里凝成太极印,六十年来胡家人咽下的血与泪,此刻都化作灼穿姚广孝魂体的业火。
业火不停的烧,好像要烧尽这世间的一切。
可我看着眼前的这浓浓业火,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也有难以形容的释怀。
\"你算尽天机……啊!你……\"姚广孝的残魂在光柱中扭曲,嘶吼着喊道:\"却算不到人心会变!你以为你赢了吗?啊……不……其实你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这是他炸成漫天磷粉前最后说的几句话。
我看着哪纷纷落下的尘埃,每粒粉尘里都映着张贪婪的脸——有三门后裔,有达官显贵,甚至还有襁褓中啼哭的婴孩,有无数张我认识的脸,也有无数张我根本不熟悉的模样。
我看着他们,就像是在看着他们的一生,也好似在看着我自己的一生。
我暗暗的想道:“我赢了吗?还是我就像这家伙说的一般……我输了……彻彻底底的输了?”
说实话,这个时候输赢对于我来说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当熊明和花慕灵离开的那一刻,其实我就已经输了。
而我能拼到这一刻,其实只是想让自己输的不那么惨罢了。
七门魂魄结成的神将这个时候轰然崩塌。
搬山道人的虚影在消散前,将赶山鞭掷入我手中:\"小子,下个甲子……\"这老家伙的话还没有说完,整个虚影便烟消云散。
而伴随着虚影的接连消散,整个故宫的地砖突然翻涌如浪,那架势好似真的浪潮来袭一般。
乾清宫前的铜鹤这时候仰颈长唳,口中吐出块带血的龟甲,甲片裂纹竟与父亲临终前画的\"地火明夷\"卦重合。
我踉踉跄跄的跑出了乾清宫,紧跟着,身形一转,朝着右侧的神武门就跑了下去。
沿途宫墙不断的渗出黑血,在汉白玉阶上汇成八个大字:龙归泉眼,八门重开!
与此同时,我腰间那根银簪突然发烫,好悬没给我烫一个跟头。
花慕灵消散前的最后一缕残魂附在簪上,我知道这丫头是在给我之路。
所以几乎是每到一个选择性的路口,簪子就会烫我一下。
起初我还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后来慢慢的发现,烫一下是走左边,而烫两下是走右边,烫三下是径直朝前走,至于没完没了的烫,那就是说明我他娘的走错路了。
就这样,簪子一路引着我跌进景仁宫后的枯井。
枯井里不大,
这地方虽然没有什么光,但看起来却并不是很黑。
我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在井底有一个两米见方的石台,石台上面端坐着一具枯骨。
而这具枯骨的手里头抱着一个石匣。
不用问,这石匣就是我要找的东西。
我冲着那具骸骨拜了拜,随后伸手将石匣打开,发现里面躺着本《胡氏家乘》下册。
翻开书卷之后发现,祖父的批注力透纸背:
癸亥年补记:龙神骨非灭世物,实为镇守华夏龙脉之钥!今埋骨于泉眼,六十年后自有应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