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了三皇子留膳的好意,贾琏取了匾额就走。
贾琏是个不喜欢冒险的人。
三皇子在太子名分已定的情况下,还欲图夺嫡,显然是个危险的人物。
虽然说乾坤未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但贾琏连太子都不愿意投效,自然不可能剑走偏锋,帮扶三皇子。
剑走偏锋,甘冒奇险的应该是那些出不了头,试图拼死一搏的人干的事。
而他已经得到了宁康帝的信重,有着平坦的前程,自然不在此列。
来到薛家,将匾额送上。
薛姨妈颇有些激动。
看着黑油的木匾,抚摸着上面金漆的“积善之家”几个大字,她难掩心酸之意。
薛家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得到过朝廷的恩赏或表彰了。
没想到,此番阴差阳错,却因儿子犯事,而得到朝廷的表彰,想来也是讽刺。
又看匾额背后写着朝廷赐匾的原因及落款的“户部”二字,薛姨妈连忙让人将仪门上的旧匾摘下,换上这个。
贾琏无意嘲笑薛姨妈。
以薛家目前的情况,这样一块朝廷正式颁发的表彰匾额,对薛家来说也是一道护身符。
可以震慑等闲宵小。
“匾额已经送到,我就先回去了。”
贾琏上前与薛姨妈告辞。
薛姨妈闻言,总算想起怠慢了贾琏,连忙拉住贾琏问道:“你吃过饭没?”
“方从皇城回来,还没用饭。”
“呵呵呵,既如此,就在我这里吃吧。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多忙,这次又帮忙送匾,姨妈要好好谢谢你。”
“咳咳,不用了吧,姨妈已经谢过我好多次了……”
“哪里不用,快跟我进来。”
在薛姨妈的热情之下,贾琏也就不矫情了。
反正他还真挺喜欢在薛家吃饭的。
薛姨妈一面将贾琏往正院拉,一面吩咐厨房备上等的酒食。
及至入了正房,薛姨妈才觉得一直拉着贾琏不妥,将其松开。
“快坐吧。”
“姨妈也坐。”
“呵呵呵,好,好。”
薛姨妈笑着,却并没有入坐,而是看着贾琏,满面含笑。
自贾琏将宝钗拿下之后,她已经悄悄问过女儿,知道二人交心,事情乃成。
因此,如今她看贾琏,就是妥妥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岂能不满意?不说贾琏以前帮了她多少忙。
就说儿子薛蟠所犯命案,若无贾琏,岂能保住性命?
如今贾琏又给她们家送喜匾。
可以想见,但有贾琏这个佳婿在,往后薛家有再多的麻烦和祸乱,她也尽可不惧了。
饶是贾琏已经习惯了美人的注视,面对薛姨妈如此不加掩饰的喜爱,他也不由感觉有些吃不消。
为打破这种氛围,他故意笑道:“虽然小侄知道自己有些好看,但也不值得姨妈这般瞧看才是。”
“呵呵呵,值得,值得……”
下意识的笑应之后,薛姨妈才察觉不妥。
因此不由自主的联想起在天津卫的那晚,哭求贾琏救子之时,多有违礼之处,又让她羞从心起,不敢再多看贾琏。
贵妇含羞,风情无俩,这一点,试问曹老板便可知。
贾琏虽非曹老板,但并不妨碍他欣赏到曹老板眼中的美。
于是情况反转。贾琏倚着茶桌而坐,饶有兴致的反视薛姨妈。
薛姨妈心慌之下,也如方才贾琏一般,引话道:“关于你和宝丫头的事……前儿我见宝丫头,看她的模样,似乎已经答应了。
不知哥儿又是如何打算的,何时议定婚期,缔结婚书……
还有凤丫头那里……”
贾琏遂笑道:“怎么,姨妈还怕我反悔?”
“没,我只是担心……凤丫头性格刚强,怕她不同意这件事……”
薛姨妈说到凤姐儿的时候,言语认真了一些。
贾琏却道:“姨妈放心。宝钗是凤丫头的表妹,凤丫头连林妹妹都能容得下,怎么会容不下宝丫头呢?
只是近来事情太多,一时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与凤丫头说罢了。
况且如今国孝家孝之中,也不便计议此事。
否则,依我的想法,倒是想要尽早将此事作定,将宝丫头早早娶入我的门中……”
贾琏说话中站起了身,走到薛姨妈面前,言语中不觉带了几抹深意。
薛姨妈就抬头看他一眼,自能领会贾琏之意。
女儿正值二八芳龄,年华正好,又有国色之姿。倘若娶回门中,自是男子之福。
这般一来,就不知联想到何处,薛姨妈只觉得心跳的厉害。
一时又觉得是因为贾琏离她太近了,其身上年轻男子的气息扰的她不得安宁。但又想,商议这样重要、私密的事,自然要离的近些,方能不被外人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