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贵在朝会上被封爵林邑侯,任职靖南都护府都护的消息在长安不胫而走,不少权贵开始给金仙观送礼。
早点的人在当日朝会结束后的下午就开始送,晚点的人也是次日登门送礼。
送礼亦讲究身份地位!
最早来送礼的人,基本上都是皇室宗亲。
等皇室宗亲送完之后,是长安城的勋贵,勋贵送完后,一些朝臣暗地开始送礼。
都是个顶个的人精,知道直接送礼犯忌讳,所以送礼的理由是给金仙观送供养钱。
金仙观是道观!
不过一向是金仙公主给长安各处道观送供养钱,鲜少见到有人给金仙观中送供养钱。
但此举符合常例!
白贵和金仙公主两人正在为练外丹所缺的钱财发愁,没想到这么多权贵给金仙观送供养钱,稍稍犹豫了一会,就选择了接受。
一是这些人送礼没有太过明目张胆,找了道观供养的这个理由,不是太犯忌讳。二则是送礼的人和武惠妃一样聪明,说是给金仙观供养钱,没直接说给白贵这个朝廷新贵,所以拒绝与否,也应该由金仙公主出面,但金仙公主是皇帝胞妹,收取一些“供养钱”而已,皇帝即使知道,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后一点,送礼是给金仙观的,没送到林邑侯府,再深一点,钱是送给金仙公主的……,巴结的人是公主,并不是直接给他白贵。只是恰好这一天送礼的人有些多罢了。
当然,长安城的权贵之所以愿意给金仙观送礼,与白贵的关系分不开。
公主只是公主,即使和皇帝的关系再亲密,也只是公主。
但一个受皇帝宠爱的公主与一个朝廷新贵……,两者加起来的影响力绝对不可小觑、非比寻常,对未来朝廷的影响力,明眼人都能感受到。
薛讷也备了厚礼,上门感谢。
白贵虽然只是在奏折中隐晦为薛讷这个老将求了一次情,但他刚刚立了大功,又简在帝心,即使求情求的隐晦,但对于薛讷来说,则是一次大恩。
有恩情,则收礼。
这点白贵不会刻意推辞。
不然他上奏给薛讷求情,而后薛讷备礼,他选择不收,目的何在?
“薛将军久历沙场,又曾经略过北庭事,现在即使年老,却也神足气满,动作不衰,圣人罢你官职,是欲要堵住悠悠之口……”
“现今朝廷无人可用,虽有兵马,但无统筹全局的将领,所以只要边疆一有战事起,圣人肯定会再次起复薛将军。”
等薛讷道谢离开之际,白贵开口说道。
这不是他多嘴,透露皇帝心事。
他现在也远离中枢多日,不是原先的中书舍人,皇帝近臣,所以这般说辞,也只是一种合理推测。
另外,现在又无外人,他即使真说了李隆基的心事,李隆基也不会知道。而薛讷显然也不是什么多嘴的人,这般秘事不会宣之于众。
“多谢白都护提点!”
薛讷深深一拜,感激道。
“薛将军客气了,你我都是为大唐戍边的将领。”
“此番贵只是出于公心。”
白贵连忙躲开,避开了薛讷这一拜。
和他记忆中的历史出现了一些偏差,或许是因为他攻下了南诏,引起吐薄人忌惮,所以开元二年吐薄并未侵略大唐,故此薛讷没有在战败后一月重新被李隆基起复。
“白都护战功彪悍,却生活简朴、为人谦恭,实乃我大唐社稷之臣。”
见此,薛讷连连感慨。
说到打仗,他虽然是沙场宿将,但立下的功劳可未必有白贵立下的功劳大,能灭一国,绝对是当世名将。
这样的人,不心高气傲,反倒对他这个庶人折节下士,不骄不纵。
薛讷自忖,换作是他,绝对做不到白贵如今这个模样。
又谈了几句,薛讷告退。
两个人除了白贵的上奏求情外,就没什么别的交情,此番拜会,白贵说的话,都有些交浅言深了。
不过若非如此,又怎么和薛讷深交……。
“公主、宦官、妃嫔、宰辅、边将……”
“不知不觉就树大根深至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