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虽然没有资格说继承关学道统,但师承关学大儒朱先生,至少说出这横渠四句也不会惹人发笑了。
“儒学道统,是由濂溪先生(周敦颐)、明道先生(程颢)、伊川先生(程颐)上承孟子的,我们书院,本来非五经、孔孟之书不读,非濂、洛、关、闽之学不讲。”
朱先生缓缓说道。
濂,指的是濂溪先生周敦颐;洛,指的二程兄弟;关,则是横渠先生张载;闽,指的是朱熹的闽学。
“但……如今时弊日显,芸台先生(阮元)在杭州西湖孤山创办诂经精舍,“精舍者,汉学生徒所居之名;诂经者,不忘旧业,且勖新知也。””
“芸台先生创办的诂经精舍,崇汉学,轻理学,祀许慎、郑玄,不祀宋程颢、程颐、朱熹,里面倡导实学,经史、政事、天文、地理等……”
“所以书院也增添了一些实学课程,你们若是感兴趣,也可学习一二,不过事分轻重缓急,你们先过了县试之后再言其他……”
朱先生领着他们拜了三幅画像之后,然后笑着说道。
四人点头。
当下拜师仪式结束,师娘也在膳房做好了午餐,几样小菜,荤腥较少,大多都是山里的野菜,饭也是包谷糁粥,里面搭着一些珍珠米。
“吃吧!”
朱先生率先动筷,在桌上的几人这才开动了筷子。
实则在白鹿书院另有膳夫做饭,只不过师娘朱白氏是一个闲不下的主,膳夫做的饭色虽然较后宅稍好一些,但不和朱先生的胃口,偏于清淡。
书院学生亦是不少,不能为了先生一人,而让其他学生吃不惯。
“我已经在后宅收拾了两套屋子,你们两人一套,住在一起,日后饭食也就在我这里吃了。”朱白氏没有上桌,等一行人吃的差不多了,她才颠着小脚走过来收拾桌子。
“那……谢谢大姐你了。”
白嘉轩没有推辞,他之所以送几个娃娃来白鹿书院,为的也是如此,虽然县城住宿费不贵,但留在书院耳染目睹,近朱者赤,无疑更好,朱白氏所说正是如了他的心意。
他见朱先生没有反驳的意思,从褡裢里摸出三四个银锭,估摸着有着十几两,塞到了朱白氏的手上,“反正都是族产,族里就等着这几个娃娃出息呢,姐你不要拒绝,不然额可不好让娃们在你这久待,而且你看你和姐夫吃的清汤寡水的,这几个娃娃正是半大小子,得吃点好的……”
他说招待客人的饭菜简陋,朱白氏笑了笑,没有搭理他,但也是将送出去的手收了回去。
要是其他人说饭菜简陋,那是得罪人。
可白嘉轩和她是亲姐弟,这些年帮衬扶持,来往多少次也没有说饭菜简陋的事,这桌饭菜也比他们平常吃的要好上一些。细思一下,就知道是借口让她收下银子。
要是只让白孝文一人留下,那么她无论如何,也是不肯收钱的。可还有另外三人,说是族产,也合适的很。
发达了,回报乡里,是极为正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