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倒是对季徽那小姑娘格外不同。”言庐道君侧首朝着容晴莞尔道。
在场这么多大修士,季徽那点小动作可瞒不过她们。塞入容晴袖中的玉簪里究竟有什么宝物,倒是让这些道君们无法探知。如果只是普通的储物袋,道君强大的神识扫过就直接明了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但那玉簪中究竟装了何物也只有神识认主的容晴才能够知晓了。
“说来也是在风神舟结下的缘分。”容晴恭敬回道:“此一别,千里万里,她也只是想表达一些心意,晚辈若推拒,反倒令她伤心。”
“是啦,以她的本事也送不起多么贵重的宝物,到底是心意最重要。”言庐道君似乎意有所指,也似乎只是随口一谈,“人生难得一真心朋友,殿下以真心换真心,如此才两不相负。”
“前辈……”容晴抿了抿唇,“我观晋王殿下肉身无虞,倒是神魂波动极为剧烈,有外强中干之兆。不知晋王殿下能否赶得上终选。”
“嗯……若赶不上便说明没那缘分。”言庐道君冷不丁开了个玩笑,随即她笑道:“不过,就算他仍在昏迷,也必定会被送去山海碑,也只有那里东宸尊主不敢造次。唉,当真是没想到晋王未来身能有这般战力,我等竟也援救不及。”
容晴无言以对。就算晋王未来身是道君战力,在场有那么多道君肯定能轻松压制住晋王。更何况,海鹫还有两位妖族道君保驾护航,要不是北天道君们阻拦,妖族道君能来不及救?
容晴相信有一部分道君并不清楚浮屠尊主的计划,因此变故突生时选择按兵不动。可也有一部分道君或是身在局中,或是参透尊主之意,只是容晴修为还是不足,因此无法察觉究竟是哪些道君横插一手。
言庐道君会是其中之一吗?毕竟恶荒天门之行浮屠尊主可是特意指了言庐道君。浮屠塔诸多道君也只有言庐道君一人守护在晋王身侧,关注着晋王与应蛇的安危。
而万盛道君,容晴还没有察觉到他的威压,不知是根本没来还是故意隐匿了气息不想让人察觉。到底晋王之前所为令万盛道君很是不愉。
昏迷中的应蛇其蜿蜒的蛇躯忽然一耸一抽,挣扎得厉害。
“啊,应是海鹫的头颅,此时它太过虚弱难以吸收,若在应蛇腹中反倒有害。”言庐道君一眼看出其中关窍。若应蛇神智清醒,自是可以慢慢炼化,只是年岁很长罢了。可现在应蛇处于昏迷状态,身体面对无法吸收的东西自然就开始催吐了。
“我倒是可以帮它。”容晴忽然道。
言庐道君笑意更盛:“殿下请便。”
容晴点了点头,带好手套,干脆利落地一脚踩在应蛇下颚,一手撑起上颚,豁开的蛇嘴仿佛要把她整个人吞入腹中。不断蠕动的肌肉群在推动着身体内的异物,而容晴使用重力道韵主动牵引海鹫头颅。
这过程很快,不到十息完好的海鹫头颅便被她取出。与此同时,应蛇的身体不断缩小蜷曲直到变成拳头大小才落入晋王空荡的胸腔中。心脏跳动的声音渐渐响起。
容晴一手拎着头颅,看向言庐道君,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到天边隐约划过的飞舟痕迹。
浮屠尊界通往北天各大灵界的航线如蛛网一般,而班次更是极多,季徽这回是真的离开了。就像一滴水落入大海中,尊界每天外出的飞舟有上千万,而一艘飞舟中亦可轻松承载上万修士。季徽不过是其中平平无奇的一个。尽管孑然一身,但心中块垒尽消,带着友人的祝福面对属于她自己的未来。
“回想风神舟中那胆怯的小姑娘,不知为何,本尊如今觉得很是高兴。其实像她这样不宜修行的炉鼎体质,有强者庇护才能不受侵扰,纵使晋王不善言辞,可那头小应蛇却很喜爱她。若是由应蛇来庇护她,也很不错,余容殿下你觉得呢?”
言庐道君看向容晴的目光很柔和,但仿佛看穿了容晴所行所想一般,有着长辈纵容晚辈胡闹的宽容。
“曾经我也这样以为,但还是季徽点醒了我,她明明就可以两个都不选。”容晴平静回答道,“是我小看了她。无论如何,她已遵从本心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这样的勇气,我亦远远不如。”
至于晋王与应蛇,同命不同心,契主与血契兽谁又敢说是绝对的呢。容晴想起入梦墟中骑着战兽的人形幻境,那不甘心的感觉,缠绕在季徽身上的应蛇与其也没有什么不同。